司机又“哦”了一声，点点头说了句“这样啊”。
何载舟见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了，就拿过江渔的手机打字给她看：可能就是听到要去那里觉得好奇吧，毕竟接触玄学的年轻人不多。
江渔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也觉得应该是自己太紧张了。
但是很快，司机的做法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从这里到存慈堂一点都不远，可司机绕了远路，用了该到目的地的时长却连目的地的影都没看见。
不等她和何载舟出言询问，司机先是开了口，很是抱歉似的问道，“我是不是走错了啊？我印象里应该是这么走，但是好像不大对啊。”
“要不要看看导航？”何载舟一边问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地图导航，把系统的提示音开到了最大，“我就导航着，您按提示过去就行。”
“哦哦哦，好。”司机连连点头，“不好意思啊，多出来的这段路我不收你们钱，真不好意思。”
江渔全程都没有说话，这会更是烦躁地闭上了眼。
平时她对于别人的无心之失其实还是挺有包容心的，此时她也不算是因为司机的失误不高兴，而是为了要和自己觉得奇怪的人多呆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感到心烦意乱。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有刻意让自己放松一些的缘故，闭眼的这一小会功夫她就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是听到何载舟的声音才惊醒过来。
“不是说了按导航吗？”何载舟的声音比之前抬高了些，态度也没有那么好了，“怎么又开回来了？你该不是故意绕路吧？”
江渔揉了揉眼，顺着车窗往外看，看到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架大桥旁边——不是大桥的正下方，而是距离大桥还有一段位置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建筑，再往前一点点就是一个很陡峭的土坡，土坡外拉着写有施工中的围栏，大概是大桥将要延伸到这边来。
让江渔和何载舟都没想到的是，司机听了何载舟的话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道歉，甚至还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他们被这忽然的加速带动着身体前倾，双双吓出了一身冷汗，慌乱之中，江渔感觉到何载舟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焦急地回握住他，用眼神问他要怎么办，但很显然，他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这种车速之下他们根本没法逃跑，就算是想办法开了门或是砸了窗跳出去了，也是非死即伤的后果。
“你冷静点！”江渔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司机喊话，可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司机为什么要这么做，喊出来的内容自然是很苍白，“你想要什么我们给你总行了吧？要钱，还是要什么？我朋友他刚刚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别这么激动！”
司机根本不理会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在原地旋转了一大圈。
江渔在这旋转中跌向了何载舟的方向，何载舟没有让她磕到，稳稳接住了她。
“这司机怕是疯了。”何载舟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只能豁出去了，你抓住把手坐好。”
在她反应过来何载舟说的“豁出去”是什么意思以前，何载舟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就起了身去拉手刹。
倒霉的是这辆车的手刹好像是失灵状态，任凭何载舟怎么拉都没反应。
他暗暗骂了一句，随后直接跪到前后座连接处的位置，整个前半身都探到驾驶位上去和司机抢方向盘。
“松手！”她听见何载舟在对着司机喊，“你再不松手我们都得死！”
因为何载舟的影响，车子转了方向没有掉到土坡下面，但是只抢方向盘显然是不够的，只要司机脚上还踩着油门，他们就一直在移动当中。
江渔见情况已经不够他们犹豫太多了，顾不上危险与否正确与否，也和何载舟一样起了身。
“你先让开。”她对何载舟道，“我要到副驾驶上去。”
这车子里的空间不算小，但是以何载舟的身形的确没办法直接从后座挤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也就只有江渔能做到了。
何载舟虽不太放心，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往旁边让过去，江渔就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单膝跪到前后排连接处，然后再尽量把身子放低，一跃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本以为这过程中司机一定会拦她的，何载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她动的时间里他一直有盯着司机的动向。
不过司机全程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除了疯狂踩油门以外，他几乎像一个没有生机的行尸走肉。
“我现在怎么办？”江渔扭过头问何载舟，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
“踩他！”
“你确定？”
“别管那么多了，踩！我帮你控制他的手！”
江渔下定决心地闭了闭眼，伸出腿往司机的腿上踩过去，司机受到影响，踩油门的力量确实小了不少，车速也因此降了下来。
“快，现在踩刹车，不踩刹车还是停不了。”
“哪个是刹车啊？”
江渔虽然至今还没把驾照考下来，但也不至于到不认识刹车的程度，这会她实在是太慌乱了，一下子竟问出这种让人汗颜的问题。
不过何载舟并没有表现出责怪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回答，“当然是他没踩的那个就是刹车。”
“可是我踩不到啊，我腿哪有那么长。”
在何载舟给出新的解决方案以前，江渔心一横，重新调整了姿势，上半身都趴在了司机的腿上，她准备直接用手去按刹车。
司机这会依然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可是感觉到脚受人干扰他就突然有了动作，重重一脚踩在了江渔找刹车的手上。
江渔吃痛轻呼了一声，马上又换另一只手去按刹车。
终于，车子在她的坚持不懈之下猛地停住了。她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撞了一下，不过万幸没有什么大问题。
何载舟赶紧从后座开门下车，打开副驾的门把江渔拉了出来。
“还好吧？”他一边问着一边拉过江渔的手看。
她显然是不太好的，白嫩纤细的手被那司机重重踩了一脚，这时候手背上已经都是血痕了。
何载舟担忧地皱起眉抬眼看她，对上视线的一刻，她却是笑了。
“我们刚刚配合得不错。”她说，“还真挺像队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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