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鲇鱼须大人也很信任与平先生,家中事务几乎都交由他管理。”
“鲇鱼须大人是地位崇高的官员吗?”
挨骂的三名男童只说他是“官员”。
“您记得真清楚。”
小师傅苦笑道。
“不是和町奉行所或评定所相关的官职。虽然家世颇有来历,但既不是名门,也算不上高官,更没有万贯家财。”
“正因如此,”小师傅压低嗓门,“这次的事,才会被人用钱摆平。”
“那么……”
“鲇鱼须家一口咬定那起火灾是与平干的,并坚称他想盗取主人的财物。不仅如此,他们还对与平先生火灾前的工作情形鸡蛋里挑骨头,指出他早有私吞财物的前科。”
“这样与平先生不就……”
“不管当事人是死是活,一样罪无可恕。只要主人提出控诉,肯定吃不完兜着走。阿夏夫人和直太郎也无法全身而退。”
在这窘境下出手相救的,正是八百浓夫妇。
“他们向鲇鱼须大人献上大笔金子,一再磕头求他原谅与平一家。”
鲇鱼须态度强硬,起初交涉无效,最后在八百浓诚恳的态度及最重要的大笔金钱攻势下(像这情况,实在很想说是贿赂奏效),才肯收手。
“宅邸的火灾不是人为纵火,而是与平的过失引发,但他努力救火,为此舍命,功过相抵,于是不再追究。最终对外以这种形式画下句点。”
“目付大人接受他们说法吗?”
对平民百姓的罪行进行惩罚,是町奉行所的工作,但对象换成武家,则由目付负责管辖。
小师傅一脸沉痛。“根本和处理市井小民的情况没两样。鲇鱼须既然不再追究,上头也不会执意要逮捕与平先生。”
话说回来,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交涉。
“八百浓老板为救与平一家,上下使了不少银子吧。”
“没错。但他们并非白白付出,而是要求有所回报。”
阿近已瞧出端倪。“要他们让小直当养子,对吧?”
这不就跟买卖人口没有差别吗?
“八百浓不是第一次提出收直太郎当养子的要求。此事得回溯到八年前,与平先生经商失败、失去店面时,他们就曾提议。”
与平与阿夏断然拒绝。当时直太郎才三岁,仍是需要寸步不离照料的幼儿。
另外,八百浓也颇坚持,他们告诉与平夫妇,若真心为可爱的独生子着想,与其让他跟你们一起走投无路,不如送给我们当养子。还说趁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较容易和养父母亲近,净是一些不顾他人感受的自私言语。
“与平先生火冒三丈,驳斥‘就算没店面,我们一家三口也绝不会走投无路’,随即和八百浓断绝关系。”
与平自认双方已老死不相往来,八百浓可不这么想。堂兄弟的血缘,毕竟无法轻易抹灭。所以,这八年间,只要一出状况,八百浓老板便旧话重提,絮叨“直太郎真可怜,你们做父母的不觉得丢脸吗”之类没意义的话,百般干涉。
“之后,与平先生从事御用人的工作,一家生活无虞,他仍常去找碴儿吗?”
面对阿近的询问,小师傅略微思索道:
“尽管是家小店,但在商人心底,失去自己的店所代表的意义,似乎并非单纯的丢掉工作。”
就像我,他搔抓鼻头。
“武士失去俸禄,比纯粹没生路难堪。我失去主公,成为流浪之身,最后虽当教师维生,但若有人问我‘这是武士能抬头挺胸、向人夸耀的生存方式吗?’我还真不知如何回答。”
八百浓攻诘的正是与平这一点。他们告诉与平,再怎么想重新生活,依然无法改变你落魄的事实。对直太郎而言,你已不是了不起的父亲。
阿近听得瞠目结舌。
“我认为武家宅邸的御用人及习字所的老师,都是不简单的工作。假如能成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博得周遭众人的倚重和爱戴,哪需要羞愧?”
八百浓老板……阿近忍不住噘起嘴。
“实在有点傲慢。他自认层次比那些和大杂院太太们做生意的菜贩高出许多,总是趾高气扬,我婶婶和阿岛姐都十分厌恶。”
小师傅似乎觉得好笑,微微眯起眼睛。
“直太郎也常这么说,且和您刚才的表情一模一样。”
阿近顿时感到十分难为情。
“抱歉,冒出如此孩子气的话。”
小师傅丝毫不以为意。
“难怪直太郎会生气。”他继续道,“决定将直太郎送养,阿夏夫人也是百般煎熬,或许她现下仍相当后悔。不过,失去与平先生,母子俩确实已走投无门,被逼上绝路,最后只能这么做。所以,她苦口婆心地说服直太郎。”
“关键在于,八百浓不明白这点。”
“一个快满十一岁的男孩,从未对八百浓解开心防,不管他脑中明白多少,内心无法配合也无可奈何。即使告诉他,从今天起要多亲近养父母、孝敬养父母,直太郎也不可能顺从。”
这种情况,就要展现大人的宽宏气度,静静等候雪融,方为上策,然而……
“八百浓夫妇似乎不懂‘欲速则不达’,见直太郎不愿亲近自己,百般焦急,做出最不该做的事。”
“他们想先对直太郎施恩。”
“要不是我们花大把银子讨鲇鱼须大人欢心,你爹如今已成为罪人,曝尸于市,而你娘也会被关进传马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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