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与路有明坐着看戏。
女人立场坚定，要求小元数道歉。
小元数一个劲地哭。
崔总尬笑着，试图为儿子谋福利，“你看，你儿子都被打了。”
是这样没错。
在村子里，不管浮尘干了什么，若是浮尘被打，路有明知道后，都得打回去。
可以这么说，他们接触到的教育方式都是：可以贪小便宜，不能吃亏。
再要不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没遇见过这样的妈妈。
至少明面上，是他们占理。
动手打人在先。
女人力争，“我清楚元数，他好强，不允许别人比他好。别人的小车子比他的好看，他都要把人家的摔了。”
“他这是遇见不吃亏的，打一下就完事了。”女人不自觉指着浮尘。
“若是遇到横的，打伤打残，元数就完了。”手指指着地，好似元数已经躺地下，完了。
“你不会以为打人才叫欺负人吧？破坏别人的成功就不叫欺负了？”女人瞥了眼路有明，舔舔嘴唇，噎回去一些话。
声音低了，指着崔总，“我就是为了儿子不被你们带坏，才一定要带坏。你不要在这里干预我教育儿子！”
“儿子”两字掷地有声。
崔总面上不好看。
路有明也差不多。
他也反应过来了，女人明面上没有骂人，但感觉上还是将他与浮尘骂了进去。
当他们是只会打架处理事的地痞流氓。
这回是“只打一下”的还好，若是遇见事，随时能将人打死。
这种仿佛被屈辱，又仿佛猜中尾巴的感觉并不舒服。
“我走了。”路有明抱着浮尘离开。
崔总站在原地，没有挽留。
女人叫住路有明，鞠躬，“对不起。小孩不懂事。”
她的鞠躬，仿佛让自己跟卑微矮小。
“我给你们装些水果，你们路上——”
“砰”的一声关门时，打断了二人联系。
走在路上，路有明想着事。
有些礼貌，不是尊重。
那只是人家的一种社交方式，是照顾你情绪，避免不必要麻烦的方式。
但人家心里未必真的看得起你。
这种人，也不能做朋友。
因为朋友也许会当面损你，但有困难，还是会帮。
但这种人不会。
他绝不会损你的面子。
但也绝不会救你于困难之地。
你走不进对方心里。
这种人，说伪善太难听。
至少，在他家干工，还是挺舒服的。
说自私，人家也很会照顾人。
路有明想了半天，清楚地知道：这种人只适合远交，不适合近处。
抱紧浮尘，教育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人。动动脑子，想想别的办法。”
浮尘眼睛盯着他，眼神里有着亮，脸上呆呆的，仿佛在疑惑。
路有明思索着，自己的方式也有些问题。
这次是没捉到，以后呢？
总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
到时候要怎么办？
路有明思索着，慢慢走出小区。
“滴滴——”
身后，一辆车子鸣笛。
路有明靠边走。
“滴滴——”又是一声车响。
路有明回头看哪个蠢货，瞧见了崔总这个二百五。
他打开窗，“我送你去车站。”
车子后座，女人与孩子坐在那里。
路有明感觉对方有坑。
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邀请他。
路有明转身就走，不想搭理这个二百五。
后座开了车窗，“浮尘，你的玩具。”
路有明回头，发现女人手里拿着擀面杖。
是浮尘的东西。
刚才走太急，忘了拿了。
浮尘伸长手，已经凑过去拿了。
路有明只得走过去，让她拿好自己的玩具。
车里的元数又开始了哭闹，伸手要去拿擀面杖。
“来车里坐吧。他与我们没话说，与你还有话讲。”女人不知是刺，还是随口说着。
反正她一开口，路有明只想转身走。
崔总手抓紧方向盘，脸上神态烦躁不安。
“不了。”路有明拒绝。
“等等。我想麻烦浮尘，帮我儿子戒掉踩别人的性子。”女人开车门下车，拉着对方说。
路有明盯着女人。
女人打扮很精致，这么冷的天，里面一件羊毛绒，外面一件风衣，一件长裙，加一双黑靴子。
很时尚。
但也很冷。
看着就冷。
路有明怀疑对方是不是冷出毛病了。
“我儿子性子不是很好。总会欺负别人。这是我第一次有小孩能自己欺负回来的。一般都是大人给孩子出手。所以，我想让你女儿与我儿子再呆一会，让他学会害怕，不要轻易去欺负别人。”女人说了一大段。
换言之，就是让浮尘再欺负元数一会儿。
路有明否决，“不答应。”带着浮尘转身就走。
“我可以出钱。”女人急忙说道。
路有明感觉自己都不算变态，这个女人才是。
“因为你女儿比较小。我比较放心。”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教好孩子。”
崔总也下车，拉住路有明，“你随她吧。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路有明没了好脾气，“我不想掺和你们夫妻俩的事。”
“前。”女人强调。
路有明瞥了一眼，没什么耐心。
浮尘抓着擀面杖，打了一下抓着路有明的手。
崔总“啊”一声放开手，揉捏着手，“手劲挺大。”
怀里的浮尘忽然转个方向，伸手去够后面。
路有明回头。
只见女人从包里拿出一瓶奶，摇晃着。
浮尘见到奶，伸手就去够。
崔总立即说道，“我们奶粉带得多，到时候你带两罐给她。她估计想这个味道了。”
路有明低头看着浮尘。
浮尘已经抓着奶瓶去吃了。
贪吃鬼。
路有明只能跟着上车。看着女人又坐到了后座上，他抱着浮尘坐在了副驾驶。
“副驾驶不能抱孩子。”女人提醒。
路有明不是很放心。
浮尘毕竟才七个月大。
女人抱着浮尘，放到另一边，系好安全带，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棍子。
浮尘盯着自己的手，眼珠子呆呆盯着女人，脸上被打了一巴掌。
小元数哭着直接给了浮尘一巴掌。
而浮尘的双手被安全带捆缚着。
小元数对着浮尘连踢带打，连环打。
浮尘脑袋一转，眼珠子盯着小元数。
路有明冷声，“把她手拿出来！”
女人立即把浮尘的双手拿出来。
浮尘抬手，照着小元数的小光头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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