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离想到了她肩头的伤口，想到王姨娘打算用的百味亡魂丹，如果她真的是这样一样为了野心不择手段的人，那么这当家主母她来做，白府未必会好，未必会一片祥和，说不定甚至可能成为第二个相府的样子。
毕竟，白武并非最得宠的，也并非长子，上面还有一个白啸枫，而白子涵如果解开了心结，肯在后院停留了，那么接下来还有不少子嗣，如果王姨娘野心膨胀，不知道会不会去迫害这些人。
随着白勇这语出惊人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按照梁国的规矩，嫡长子继承家业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这样赤裸裸的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出来，实在是不应当的。
“你是，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白子涵是唯一一个没有看白勇的人，目光直直的落在李氏身上，“如此狼子野心，我猜也是你言传声教的好。”
李氏视乎并没有听清白子涵说清什么，她的目光显得很迷茫，像是一个不知道在那在做什么的人。白冉兰拼命想要扶起她，但是却无济于事。
此时的白勇像是豁出去的样子，梗着脖子昂着头，声音没有丝毫退缩或怯弱：“父亲，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对我娘嚷嚷。”
慕玥离打心底的佩服白勇的勇气，他当真是当得起这勇字。白子涵已经是盛怒到绝望的地步，白勇还不顾一切迎刃而上，非要在此时逼迫白子涵，简直就是找死。
“勇儿，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嚷嚷，因为我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白子涵保持着奇特的平静，平静的让所有人压抑，“来人，将李氏送去城郊别院。”
白勇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李氏还是一脸的迷茫，白冉兰是反应最大的一个，她猛的丢下李氏，两步跨到白子涵的更前，扑通一声跪下。
“父亲，哥哥口没遮拦管了，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白冉兰拽着白子涵的袍边，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说到，“父亲，您看母亲都不好了，她到现在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快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王姨娘此时上前一步，用充满担心的口吻说到：“老爷，您别生气，五少爷只是一时心直口快，他并没有恶意，原本这白府都应该由他继承。倒是姐姐的样子不对，是应当……”
“够了！”白子涵打断了王姨娘的话，用平静的几乎无情的声音说道，“以后谁在说白府由嫡长子继承就给我滚。我白府的子嗣文武皆有，德才兼备者更有，继承者能者居之，不分嫡庶。”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任何话。实际上，看到李氏母子三人眼下的这个情况，几乎所有人都是拍手称快的吧，在场的哪一个，没有被他们折辱过。
可以说，等这一天，等着白子涵幡然醒悟的这一天，所有人都等了太久了。
王姨娘虽然是劝说了，但实际上，她眼底的那种喜悦和高兴，简直就是压都压不住的，那种光芒，似乎就像是看到了未来，她成为标准的正妻，名正言顺当家作主的一天。
白冉兰挣扎着还想说什么，但是白子涵显然是不想理会她的，伸手提起自己的袍子，将自己的袍子边儿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后退了一步。
“冉兰，如果你不想跟你母亲和你哥哥一同去别院反省的话，那么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了。”白子涵冷冷的道，再次看了李氏和白勇一眼，“愣着做什么，将他们带走。
白冉兰颓然跪坐在地上，不再祈求白子涵，可能她此生都没有对谁这么低三下四过，即便是对白子涵，也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想要达成的，从来没有不达成过。
今日的白子涵，算是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吧——我纵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纵你的时候，你以为你是什么？白家七小姐，根正苗红的嫡女又如何，白子涵一句话，同样可以让你天下地下两重天。
“不，你不能这么做！”僵硬的白勇似乎是回过神来了，大喊了一声，“我是你的嫡长子啊，我……白府……”
“继承我白府的人，不仅有勇，还得才智，更要有德行。”白子涵看着白勇，那淡如水的声音，分明是对他这个嫡长子的疏离和反感，“我白府，不需要一个莽夫来继承。”
白勇哑然失声，张大了嘴，却无法说出话来，用惯常用的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李氏，颤抖了好几次，才只是呢喃出几个字来：“娘，娘，我……”
“老爷。”似乎对白勇的那些话，让李氏知道了自己的神智，肩头上她身为一个母亲的使命油然而生了一样，“你要将我送去别院可以，但是勇儿不可以。他是白府的……”
“果然是你这样教育他的。”白子涵冷声说道，然后又道，“我再说一次，什么都不必说了，直接送去别院吧，白冉兰也好好闭门思过，你们都好好想想这些年，在白府，你们的所作所为。”
“哗啦——”慕玥离接风宴的那一幕，再次在此刻上演了，李氏将桌子给掀了，一番之前迟钝呆滞的状态，动作麻利的从地上捡起来了杯子碎片，比划在自己的手腕上。
“老爷，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么，我只有通过这个方式，到地下去找姐姐。”李氏的眼睛瞪大得都像是要突出来了一样，“告诉她，你是怎么对我的，对我的孩子的，我和姐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慕玥离心下感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是多么怨念深重的深仇大恨，别说夫妻一场，单说这十几年来白子涵对李氏的容忍，已经是人所不能了，李氏不仅不知感激，还放出如此的话来。
何至于此？！
好在李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段子是上演得不少的，虽然是这个场面，但在场的人都没有紧张，甚至，有的人，譬如王姨娘应该还想着干脆一刀下去，死了得了。
白子涵不稳不怒，依旧是那样对李氏生气都嫌浪费感情的状态，只是平静的反问了一句：“李氏，那你觉得，我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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