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慕玥离便在东厢那两间房间清点东西，好在这身子年轻也是熬得住的，而且前几日在牢房的时候一向睡得多，既然选择了要报仇，那就是放弃了舒服的生活，总得要隐忍和忍耐。
“小月。”差不多到子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整个珍宝阁都入睡的时候，梁妈便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披肩，“来，披上，虽是立春了，但晚上还是很冷的。”
慕玥离心中一暖，接过了梁妈带来的披肩：“梁妈，你怎么还不睡？已经这么晚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快去休息吧。”
“无妨，我在这珍宝阁也是闲人一个，不用做什么事情，明日我可以睡觉的。”梁妈说道，笑吟吟的，“来，你去记录，我来清东西，总要你的字迹的。”
“我真的一个人可以的，梁妈你快去休息吧。”
“我说了，我能帮到你就很高兴。”梁妈虽然柔和，但是语气中竟有一种让人臣服听从的气势，“我不能为我的女儿做什么，在这里干等，其实是并不好受的，所以我想做事情，心里高兴。这是一举两得，既帮了你，我又高兴了，对不对？”
慕玥离无法反驳，只能趴到了自己用椅子和凳子叠起来的“桌子”上，提起笔，开始在纸上记录起来。
“镶宝花蝶鎏金簪一支，点翠嵌宝大发钗一支，金镶红宝石手镯一对。”梁妈清着首饰盒，只一眼她便能将这些首饰的名字叫出来，倒是比慕玥离还熟悉一些，“珐琅银钗一支，碧玺手串一串……”
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的速度确实比一个人快多了，而且梁妈对这些珠宝的熟悉几乎让人惊讶，一口叫出名字不说，还能按照珍贵程度顺便就给分类了，慕玥离觉得她须得写下这么长的字儿都跟不上梁妈的速度了。
寂静的夜里，便是梁妈柔和好听的声音说着那些珠宝衣服的名字，慕玥离用笔沙沙记下来，越来越默契，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的，慕玥离以为她明天中午都未必能够完成的事情，竟然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天快亮了，珍宝阁的人就要起来了。”梁妈低声说道，看着外面的天色，“如果叫人看见我在帮你，只怕不定又要出什么麻烦，剩下的也不多了，你赶紧完成。”
“好。”慕玥离点了头，看着梁妈的脸色，倦容尽数写在上头，不由一阵心痛，不管她找了什么理由，闲也好，她想高兴也好，她帮她一夜都是很累的，这份恩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你快去休息吧。”
“你弄好了就锁上门，在这里头休息。”梁妈叮嘱道，走到慕玥离的身边，伸手将她给她的披肩紧了紧，“清晨是最冷的时候，关好门窗，别凉着了。”
这一瞬间，慕玥离有一种梁妈和蕙兰姑姑重叠的感觉，不过梁妈比蕙兰姑姑还多一重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她在触碰她的时候，她觉得血脉里头有什么东西特别舒服，特别温暖，让她更想要靠近她，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在驱使着她，和她自己的理性想法让似乎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好。”慕玥离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一些发酸的感觉，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梁妈，你对这些珠宝首饰和衣服款式装饰都十分熟悉的样子？”
“嗯，我从前也在大户人家呆过。”梁妈淡淡的说道，“也管理过装衣饰的地方，虽不说了若指掌，但是普通的，我都是见过，因此也能一下子说出来的。”
慕玥离点点头，看了看真的快天亮了，确实让人发现梁妈帮她，肯定不好。且不说何雨霖会再想说什么法子折腾她，主要是担心她连带梁妈一起折腾了——绝不能以为梁妈救过她，她就会一直尊重她，感恩戴德，怕是何雨霖就没有学过感恩戴德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她慕玥离也救过她，现在就是这种待遇呢。
梁妈走了之后，慕玥离把剩下不多的都清点好了，然后将两间房门都锁好，自己在比较暖和的一间趴在一个箱子上，抱着一床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毯子便沉沉睡着了。
实在是太困了，几乎从进入太师府就没有消停过，这日子是比她想象的更为艰难的。
……
“咚咚咚——开门，快开门，马上就要到午时了，你在里头偷懒是不是？嗯？小月？”
慕玥离觉得才睡了不多一会儿，便听到了门外有人擂门，是绿萝不耐烦的声音，听说绿萝是跟着何雨霖时间最长的丫头，可以理解，因为绿萝和何雨霖的态度方式真的如出一辙，物以类聚，大概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
“来了。”慕玥离迅速起来，将毯子收好，揉了揉眼睛，整理好了头发，便开了门，门外是绿萝撇着嘴，跟慕玥离欠了她好多银子没有还一样，而杜鹃和何雨霖则是站在不远处的，杜鹃依旧是一脸同情，何雨霖则是满脸的不耐烦。
“好了没有？”见慕玥离开了门，何雨霖走上前来，口气不善的问道，“如果没有好的话，可是要责罚的，我已经想好了责罚你的法子了。”
那样子就是分明笃定慕玥离没有弄好一样的，不过当她看到整整齐齐的房间，打开的箱子里头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的时候，是愣了好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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