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指指,双颊晕红,小声笑道:“他们说岔了,原是要……是要……”
王放被她那笑容撩拨得有点心虚,顺着看过去,只见两个“无赖”目不转睛,近乎虔诚地盯着……他手上的几匹绫罗丝绸。
“可以……摸一摸吗……”
王放大笑,选了块干净清爽的草坪,十分豪爽地把布匹摊在上面,“摸,随便摸。摸秃噜丝了也没关系。”
两位个年轻异乡人欢喜赞叹,扑通一声跪在那几匹丝绸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快速说着什么,伸出一根谨小慎微的食指,像打破什么禁忌似的,在那绫纹上点了一点,然后伸手拂了一拂,表情艳羡而陶醉,如同大冬天跳进温热的浴桶。
王放一侧眼,果然看到罗敷喜滋滋的站着,眉眼全是得意之色。她的手艺,华夷通吃!
他笑道:“多摸摸多摸摸,今天摸够本。这么几匹布,在你们家乡,怎么也得卖五十金吧?”
他说完,觉得自己还是估计得保守了。看这两位对丝绸的痴迷程度,这些布匹卖到他们家乡,至少也得开价百金。
绿眼小伙子连连摇头,笑道:“我若能把这匹布带回家乡,足以在罗马最大的广场边上,买一栋带露台和大理石镶嵌画的二层宅子。”
罗敷心想,罗马是哪个村子,宅子如此不值钱?
两人爱不释手,摸摸看看。“白无常一号”忽然又抬眼看罗敷,“这位夫人……”
王放抢着说:“没错,是她织的。”
总觉得这俩人心术不正,不能让罗敷跟他们直接交流,别给勾了魂儿去。
两个异乡人连连点头,眼中三分爱慕,七分敬仰,叹道:“丝绸夫人……”
中国的上等丝绸运到罗马大秦,当地人只穿粗麻,见到这种神秘绚丽的织物,惊叹非凡间之物。于是上至皇帝,下至士庶,争相追捧,以致狂热,甚至引发过杀人和战争。
眼前这位年轻女郎,竟然便是丝绸的制造者,那便几近于神,两人几乎要跪下去。
王放大着胆子,一手一个,把他俩从地上扶起来。
“喂,让你们摸了我家丝绸,你们也得帮我一件事。”
他直载了当地指着那印着母狼的水囊,问道:“这图样,你们认识?”
两个外族人互相看看,居然同时一梗脖子。“白无常二号”汉话流利些,生硬问:“你是谁?”
这个中国少年不讲理之至。气势汹汹的,一副找茬的派头。两个白无常虽是外邦人,也不是憨厚二傻,怎么能任人踩到自己头上。
罗敷见气氛僵,鼓起勇气,开口和两人说了第一句话:“两位君子莫要多心。妾手中恰好有一个花样,还请两位赏脸看一看。”
“丝绸夫人”发话,两个白无常居然十分买账,殷勤说道:“好,好。”
王放简直欲哭无泪。他生得也不难看,不就因为他是男的吗!
罗敷取出狼纹锦帕。这锦帕一直随身带,唯恐哪天柳暗花明,突然找到了识得的人。
刚把帕子铺在地上,两个小伙子同时“啊”了一声,目光通通定住了。
然后……
“呜呜呜……哇哇……”
居然双双哭了!碧莹莹的眼里泪水横流。
罗敷这才发现,两个外族人也并非生得完全一样。一个眼睛碧绿,一个眼睛水蓝。一个结实健壮,一个修长高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罗敷见多了十九郎掉泪,也算司空见惯,赶紧解劝:“别哭别伤心,你们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在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可以帮忙,用不着哭……”
结实健壮的“白无常一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夫人是神仙……”
罗敷和王放交换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
她拿出以前安抚阿弟的功夫,柔声劝道:“那么两位,你们仔细给妾身讲一讲这东西的来历,好不好?锦帕又不会飞走,若是能解得我们的惑,便是以后送你们也无妨啊。”
两人连连点头,抽了抽鼻子,指着那锦帕上栩栩如生的丑狼,异口同声:“这是我们老祖宗。”
罗敷横王放一眼。嘲讽的话留着回家说去。
“嗯,两位郎君……如何称呼?”
那绿眼睛的“白无常一号”首先自我介绍:“在下乌勒索斯家族的普布利乌斯,盖乌斯之子……”
罗敷凝思一刻。确定不是什么自己听不懂的骈四俪六。
礼貌问道:“嗯,郎君有……汉名吗?”
绿眼睛略兴奋:“有有,学汉字的时候,书上找的。”
说着用手拨开青草,泥土上一笔一划的练起来。写起字来才发现,原来还是个左撇子。
其实也知道她大约听不懂那一长串,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总得先报自己的高贵本名,否则上来就自称假名,多不尊重人哪。
罗敷看他写完最后一笔,疑惑:“……白起?”
立刻询问的眼光看王放。历史上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王放僵硬点头,替她问出来:“君此名何来?”
白起抬胳膊,展示一下硬邦邦肌肉块,咧嘴笑:“你们史书里找到的将军名字。”
还得意眨眨眼,意思是够气派吧?
另外一个蓝眼睛也一本正经地自报家门。前头一大串根本记不住,最后得意宣布,“汉名叫张良。”
张良睫毛贼长,眨眼时犹如两军对垒,互掷戈矛,让人担心他眼被戳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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