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这般轻易相信，这般轻易转身，让她的妻子独自去承担所有苦楚。
“她，在，哪，里......”
一字一顿的话语，带着几分破碎哭腔，然手中的力道，却不曾减少一分一毫。
乌尘面容扭曲，显出痛苦之色，他艰难抬手，指向自己的脖颈，嘴唇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
察觉到掐在颈间的手稍有松开，乌尘略微喘了口气，可下一秒，却被更大的力道掐住，乌尘双目瞪圆，难以置信地望着程涟笙。
反反复复几次，仿佛挣扎了许久，程涟笙终是收回了手。乌尘几乎丢掉半条命，连滚带爬地退至兰博基尼身后，又咳又喘地恢复了好一阵，方瞪向程涟笙，眸中充满怨恨：“我若死了，你去何处寻小殿下？！”
程涟笙神情恍惚，低头觑了会自己的双手，步下床榻，声音尚在发颤：“我不知道......”
“莫要过来！”
乌尘连忙喝止她，像是被她吓怕了，不等她再问，便道：“赵拓那狗贼与楚贤勾结，与你下了蛊，以此逼迫小殿下嫁与他。小殿下已当入了北国，眼下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甚清楚。”
话音刚落，程涟笙便抬腿朝门外冲去。
“且慢！”
乌尘喊她的同时，程涟笙脚步停住，略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向乌尘。
那双散着无尽凶光的眼眸，瞧着可怕，却因盈了泪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乌尘迎着她的目光，神色沉凝道：“那蛊称之为术心蛊，蛊虫最终所往之处是心脉。你不曾习武，自无法控制体内真气，我方才已施针将真气引渡至心脉，暂且将蛊虫隔离。你要切记，千万莫要发狂，实不得已要杀人，亦要保持清明。一旦发狂，真气逆转守不住心脉，便会叫蛊虫钻了空子，即便到时得了蛊解，也无力回天了。”
待乌尘一口气把话说完，程涟笙一阵风似的窜出门去，速度之快，仿若凭空消失。
兰博基尼大惊失色，下意识瞪向乌尘。
“看我作甚？还不快追去！”
乌尘睁大了双眼看她二人，口中喋喋不休地念着：“没瞧见她的样子吗？我若不说便要没命了，她左右都是要走，倒不如......”
兰博基尼气得牙痒痒，却也没时间与他纠缠，骤然转身，夺门而出。
乌尘凝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唯有那双乌黑的眸子，兀自深邃。
*
地处云国边境的小镇上人口不多，傍晚之后，镇上已几乎不见百姓踪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夜幕浓得不见星月，除了满街的积雪映出些白光，再无光源。
铺满积雪的街道上，仅有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滚过。
“驾！驾！”
马车风驰电掣，转眼间来到了一处民宅门前，守门人不等靠近，立刻上前挽缰，期间未发一言。
黑衣车夫身手矫健地自马车上跳下，自胸口掏出一信一瓷瓶，递给守门人，语气急促地道：“即刻送去峭崖山草庐，不得耽误。”
“是！”
守门人伸手接过，塞入胸口，拱手应过后，头也不回地翻身上了马。
黑衣车夫目送一人一马自眼前消失，一把撕扯下黏连在下颔上的胡须，迈步入民宅前院。
宽阔的庭院，已有数百黑衣人身着盔甲，手持未点燃的火把，俯身候命。
这些都是云国影卫，唯有和慕尊公主与先王方能驱使，换作他人，纵是当朝天子，也使唤不动。
黑衣车夫便是那领头的丁九，是他亲送和慕公主入了北国。
丁九快步向前，满院的黑衣人都注视着他，他们的神色皆是气愤，无一人出声，寂静得如同死地。
待丁九绕过众人，在院前站定，扫视过眼前每一张血气翻涌的面庞。他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一声，突然暴喝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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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疯婆子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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