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都跟这家伙一样。
有的人保留了脑袋，有的人保留了躯体，有的人保留了内脏，
其它的部分，都机械化了。
所以李辛毅看到的都不是机器人。他们本质上跟李辛毅一样，装着义体，
但他们义体才是主体。肉体是零部件。
时间久了，也看到一些肉体较多的人，有人脑袋还是脑袋，但脸却换成了铁的，
而在那些人看来，这种人的‘境界’比较低。
李辛毅尽量让自己快速恢复平静。
他转身问那个‘机器人’，“你是修行者？请问你如何称呼？”
“在下周小仙。一个不成器的修行者。”那人拱了拱手。
“修行……就是把自己机械化？”
周小仙立刻皱起了眉，“你这人说话，怎如此粗俗，看你也算是有一点修为……怎么知识却是一窍不通。
“……也罢，算你说得对。机械飞升也算是机械化。”
周小仙说话的同时，看向李辛毅的手臂。
李辛毅的铁手是蒙了皮肤的，但那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辛毅举起机械手，“这就算修为了？”
周小仙淡然道，“你这只算入门。”
“初级修行，像你这般，剁手剥皮换换零件，
“到了中级境界，便可将自我与机械融为一体，先炼虚，再合体，……”
李辛毅忍不住道：“那你是哪个境界。”
周小仙悠然道。“你说呢？”
他显摆似的，又将体内的头颅亮了出来，“我这是元婴境啊。”
李辛毅……
无语之下，他也向周小仙拱拱手，“多谢解惑，我得走了……”
他转身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回夜海市。”李辛毅道。
周小仙朝街道一摊手：“这不就夜海市吗？你还去哪个夜海？”
李辛毅……
“有很多现代高楼的，全部都是人，机器人只能做仆人的那个夜海。”李辛毅试图向周小仙描绘。
“没有你说的这种地方，”周小仙冷冷道，“夜海只有一个，便是此处。”
李辛毅说机器人只能当奴仆，明显让周小仙不高兴了。
这些人都被洗脑了，李辛毅想，他们想成为机器人？
现在，李辛毅的处境，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收集信息，查清真相。
但李辛毅跟异常打交道多了，他非常确信，异常的真相是一次搞不清楚的。
现在他是在大本营所在的城市里。完全没有必要单打独斗。
他应该立刻找到回去的路，向调查局汇报，得到更多的资源与人力支持，再来调查。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如何回去。
这个周小仙也不知道。
此时，周小仙已经失去了对李辛毅的兴趣，正准备告辞离开。
李辛毅急忙拉住了他，
“那个……周仙人，我是外地来的，对这里不熟悉，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您能多指教指教。”
周小仙转过头来，“你想知道什么呢？”
修仙……还是排在第二位吧，李辛毅说，“跟我说说夜海市这个地方吧。”
先了解环境，有个概念，便于后期展开其它动作。
周小仙在空中轻点，就画出了几个光圈。
在修行者看来，这或许就是‘神通’了。
不过，对李辛毅而言，这是‘现实增强’技术运用后的常规操作。
人们经常在开会讨论时运用这种技术，本质就是眼镜之间进行通信而已。
周小仙画出四个圈：
“寺，山，渊，场。”周小仙说道：“这四处为夜海胜迹，不可不知。”
他沉吟道：“大天劫寺，以你境界不足以进入，至于无量无尽山和异元渊……”
“你都不适合！”周小仙用一种怜悯的态度看着李辛毅，
“只有大修行场你可以去，以你的修为，你是非去不可。”
李辛毅问道。“这些地方能否告知一二？”
周小仙在空中一画，浮出一些图片来。
李辛毅看到，所谓无量无尽山，就是一幢极其巨大的建筑，
这建筑如此之大，称是一座山似乎也不过分。
据说这大楼无穷无尽，进去的人很多就迷失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李辛毅是不相信大楼能有无穷大的，一定是大楼里有什么猫腻。
至于异元渊，则是一个深坑，像无底洞一样。
看上去像是地铁或是矿井，但是废弃很久了，
深渊上方飘浮着一些诡异的灯火，洞周围全是电子警戒与围栏，一看就很危险。
李辛毅不想招惹危险，他的目光投到了‘大修行场。’
“请仙人指示我修行场的位置所在。”
……
修行，分为九个境界。
李辛毅只有一只铁手，为初步的锻体境。
往上两层，那些把重要脏器都换成机械‘内丹’的，算是结丹境。
至于‘筑基’，李辛毅来到大修行场后，便目睹了一场上千人同时举行的‘筑基’。
一千多个手术台，医生的两只手臂，都硕大无比，
机械手娴熟的割开一个个身体。
上千人的血，顺着血槽，全部汇流到一个深红的池子里。
机械的骨架被塞到身体里，骨架全部为银光闪闪的合金，
骨架上红蓝光同时流淌，那是人造大血管与电子神经。
经过这样的改造后，人的运动能力、供血能力、神经反应速度均能大幅度的增强。
在医生们剥离原有脊椎的时候，有些人身体强度不够，身体直接碎成了几块，内脏汩汩的流了一桌子。
还有的人，先天骨架较小，机械骨架过大，硬塞进去，结果是铁尖直接从皮肉里刺穿了出来，
只见那些人外皮都被绷开了，整个人像刺猬一样。
李辛毅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但他不是盯着那些血红部位看。
他看的是手术台上，那些人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笑，
笑得好开心好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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