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安静，能不能起来说句话呀？我还是喜欢那个吵闹的你，我还是喜欢那个就算躺在病床上也很有活力的你。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安静的跟不存在一样……”
他小声的说着，双手就这样轻轻的扯着她的衣领，他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但其实凑近听就会听出他吐出来的话很抖。
他看起来整个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但要不是看到他双手还在死死拽着女孩的衣领，死活不肯松开。他们都可能被男孩的表面给骗了。
“陈先生，逝者已哀，您还是节哀吧。”其中一位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陈寻表现的平静，让他们害怕他会想不开。
但是陈寻好似没听到医生在同他讲话，嘴里嘟囔着，“我们才一起多久啊……我都还没带你看遍天下呢……˃˄˂̥̥”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少年，女孩嘱托的话他们更是吐不出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陈寻也还是不撒手，他们也没有办法，主治医生只好对着其他人，示意让他们离开，留陈寻一人静静。
除了主治医生，其他人都离开了，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向前了。
她拍了拍陈寻的肩膀，很温柔的跟他说：“她说，抱歉，答应她下辈子别遇见了。”
语毕，将一张复古的信封还有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推到了他的手边。
那句话刺痛了陈寻的耳蜗，眼眶很酸痛，但是也流不出泪水。
他这一刻只是觉得她只是睡着了，手边的信也只是她的一个把戏，因为她最调皮了，老是爱耍他玩。
陈寻站直身子，弯腰给她盖好被子，她最喜欢用被子盖住头了……
“粥来了，小棋……”张阿姨推开门，喘着大气说。
病房里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动静，除了被风带动的窗帘。
张阿姨将那一碗粥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旁的桌子上，她盯着病床空唠唠的病床出了神，他忍不住将手放在病床上，被单上还残存着一些温度。
她们还是来晚了。
而女孩也盯这病床，什么也想不出，她只知道几个小时前，病床上的人给她发消息，她本以为是她的一个玩笑话。
但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最后的诀别。
张阿姨把粥带起，走向外面，女孩急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来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处。
“医生，小棋她……”张阿姨小心翼翼的询问，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还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医生抬眼，眼前妇女慌张的模样映入眼帘，但她还是不得不说实话，“抱歉，逝者已哀。”她站了起来，双手放前朝她们鞠了一躬。
女孩听到也忍不住抿了下嘴，“医生，她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至少她给她打电话时还是很正常的，怎么会。
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张阿姨没有继续说什么，就拉着女孩走出办公处。
“最伤心的是他吧。”张阿姨吐了一句话，“回去吧，她发消息给我们，我们不就应该猜到吗？”
对啊，至少她们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不是啊。
如果没有她们，或许他就能多陪陪她了，至少是陪她走到最后一刻。
但是没想到他最后一次都陪不了，也赶不上。
所以最伤心难过的应该是他吧。女孩这样想着，早知道就不配合了。
陈寻打开房门，看着客厅，自己一个人走过客厅厨房、卧室，浴室，好像哪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但却没有了她的影子，却好像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客厅桌子上那个一包包还没开封的薯片，还有只剩下几口的饮料，自从去了医院后就没收拾过了。
沙发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拍扁的枕头，已经看不出厚度了。
厨房里的陈醋，还是很新，是她有次特地买回去气他的，他忘不了那一天的糖醋鱼。
还有浴室的吹风机，还有那一条她用来抹身子的毛巾，他把头埋到毛巾，毛巾上满是小棋的气味，一下子钻进他的鼻子。
他甚至还能看到有一根发丝被夹在毛巾里面，小棋掉头发了。
难怪每次帮她擦头都说疼，下次我温柔点好不好。
他强忍着内心的难受，若无其事的走出浴室，进了卧室。
卧室里面的床，两个枕头靠在一起，但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来享受了。
也不会有人半夜踢他了，也不会有人特地画好三八线才睡觉了，她睡觉老不老实了，她自己画的三八线对她都没用。
突然他瞥见枕头边露出一只白色的耳机，那是他们两个每天晚上都会抢的，谁打赢了耳机归谁，每次她都耍赖，一点都不公平。
小棋你要是回来了，肯定会不服他的说法吧。
他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还有外套，躺在小棋睡觉的那一边，脑袋压着小棋的枕头，双手双脚抱着小棋晚上盖的被子。
他不敢用力，怕连被子都消失了。
他抱得很温柔，就好像怀里的不是被子，而是小棋。
他闭着眼睛，催眠自己快睡吧，很晚了。
外套的口袋露出了信封的一个小口，无人问津。
“他没看信啊……”小棋盯着上方不爽道。
闲来无事的孟婆问，“这是你对象啊，他很难受哎，可惜你不能回去。”
小棋只是笑了，回去做什么，都不是他。
“可是，他的良人不是我，孟婆我觉得你的汤应该给他喝，而不是我。”小棋挑了挑眉，对孟婆暗示着什么。
孟婆弹了下小棋的额头，“这是乱喝的吗，孟婆汤只有死人才能喝，你这小丫头，给他喝应该是忘情水。”这丫头该不会没动心吧。
小棋撅嘴不满，给自己揉额头，“你小力点啊，你这个孟婆怎么这么闲啊……Ծ‸Ծ”脑袋转向别处。
希望学姐给力点吧。
感受到额头没什么痛感了，她便抬起头来，看到了桥另一边站着一个鬼魂，跟他的样子好像……
（鬼应该有属于鬼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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