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姓遭难，便是君王的错。失了民心，便失了天下……既然大汗无德，我赵敏就取而代之！”
这是殷素素第一次听见赵敏如此直接地说出心中企图。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她心中也顿生万丈豪情，“女子为帝可算千古一遭！敏敏只管放手去做，师父定会助你！”
“多谢啦，殷素素。”赵敏露齿一笑。
“没大没小！”殷素素恼怒，一掌拍了过去。
赵敏轻轻一躲，分外贵气了摇了摇扇子，“师父你先别急着打我，我从阿二那里知晓了一件事。”
天色已晚，可灭绝依旧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现在身处之地，是万安寺的顶层，这房间只关了她一人，干干净净，还备了床铺床褥，她却不知，这待遇明显比六派的其他人好得多。
目光黯淡地盯着桌上的烛火，风拂过，那烛火轻轻跳动，火光之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人的面容，一颦一笑，不曾忘怀……怎么事到如今她还在想着那个混蛋！灭绝心中一恼，咬着唇拂袖而过，将那烛火熄灭。房间瞬间一片漆黑，只剩微弱的月光从窗格中照了进来。
将将站起，才要走向床边，突然有人从身后拉了她一把，灭绝现在中了十香软筋散，身无内力，只能任由那人把她拉入怀里。
灭绝刚要怒骂出口，却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挣扎着冷冷道：“放开！”
“我好想你，小尼姑……”殷素素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里情思缠绕。
灭绝心里一阵激荡，却越发冷漠：“我不认识你！”
殷素素环抱灭绝的双手一僵，片刻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是小淫贼啊，你不记得了吗。”
“我的小淫贼，八年前就死了，哪怕你现在活着来见我，你也不过是殷素素。”灭绝这一次，挣开了殷素素的双手，背对着她甩袖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殷素素愣住了，月光里，灭绝的背影是那样决绝，她是真的，要和自己一刀两断。
“我当年，是误以为你和孤鸿子……”殷素素把当年的误会说了出来，“所以，我才会躲着不见你。小尼姑，你原谅我好不好？”若不是方才敏敏将听来的一切告知于她，她和小尼姑还要错过多久？
哪知灭绝听了，更加恼怒，殷素素竟以为她嫁了别人才丢下她那么多年？！
“既然是这样。”灭绝转过身，笑了，“那你就当我真的嫁人了吧，殷素素。”
殷素素心口一痛，伸手想去牵住灭绝的手。灭绝一把将她的手打开。
“若再纠缠，灭绝宁愿一死。”
若此时烛火仍在，便可看见殷素素已然一脸惨白。灭绝不再管她，自顾自解衣打算睡下，身后再无动静。她以为殷素素已经离开，眼眸微微垂下，突然又被人一把拉转身，一道温软的触感堵住了她的唇。
“唔……你放……！”被一阵强吻之后，灭绝放弃挣扎，待殷素素放松后，使力挣脱开来。刷地一下便抽出了床头的倚天剑，又一次朝殷素素刺去。
“刺啦——”衣衫划破，血液涌出。
“为何不躲？”灭绝皱起了眉头，“罢了，你走吧，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哪知殷素素凄凄一笑，便不管不顾地朝着灭绝走近。灭绝怕手中的剑再次伤到她，剑锋微微一偏，反倒让她走到了身前。
“若你不在身边，与死何异。”殷素素抓起灭绝手中的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笑得凄美，泪珠滴滴落在倚天剑的刀柄上，一片轻响。
灭绝心中一震，倚天剑终是落在了地上。
“可是，小淫贼已经死了……”灭绝声中含悲，难以释怀，这么多年来，她心心念念为殷素素报仇，可现在殷素素却好好地站在她面前，还救下了明教——这让她，情何以堪！
将灭绝的手拾起，捂在自己脸上，殷素素哽咽道：“那你，可还愿，让她再活一次……”
“再活一次……？”
“是，再活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衣衫层层落下，月光拉长，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喘息。
“小尼姑，我爱你……”
“啊……啊……你这个，小淫贼……”
夜月寒凉，一道清冷如仙的身影坐在花苑之中，她的发丝在风中微动，黛绿的眉微微蹙起，宛如一道无声的叹息。
赵敏就这样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两分怀念，三分惊艳。
“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一道轻叹从身后响起。
周芷若回头看去，却是一袭白衣的赵敏，又听她方才诗中所念，分明是在说自己，清丽的面容上不禁浮上一层红晕。
“你……你可是敏敏？”这还是自打上次两人在溪边一见后，第一次面对面。
“你我也不过第二次见面，周姑娘就这么称呼在下，似乎有些不妥。”赵敏带着笑意，走上前来。
而周芷若听她这么一讲，面色一白，难道她认错了人，难道赵敏并非绍敏？还是说……敏敏其实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一想到这种可能，周芷若心中一酸，胸口难过得微微起伏。
“我……我……”
赵敏看她神色苍白，到底还是有些不忍，敛住笑意，终是叹道：“周芷若，当年你为何要离开汝阳王府？”你可知，我归来之后，不见了你，心竟生生空落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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