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茉和梅亦承搬来县城的时候,詹茉执意要带上梅亦寒。梅亦承骂了两声“小丫头片子”,但没有说一句反对。这一年,他对这个便宜妹妹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詹茉高考复习,一开始就带上了梅亦寒,但是不能和梅亦寒直说会恢复高考,只能劝着她学。梅亦寒学着没什么动力,脑子又笨,很快就跟不上詹茉的进度。梅亦承每次教她也头大得很,来了县城以后干脆托关系把她扔去了学校。没想到,在学校梅亦寒反而学得更好。
梅亦承感慨:“果然啊,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啊。”
梅亦寒在学校确实如鱼得水,之前在家有詹茉这个对照,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笨,到了学校才发现,不是自己笨,是嫂子太聪明,她的同学们可比她笨多了。她衣服又多又漂亮,还有许许多多吃的,从来也不吝啬,乐于和同学们分享,因此她来了学校没多久,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女孩子。
“梅亦寒!”费家俊骑着自行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我要去水泥厂找我爸,走啊,我送你。”
梅亦寒正和几个女生结伴回家,于是拒绝了费家俊的好意:“不用了,我和佩佩她们一起回去。”
费家俊也不沮丧:“那我帮你把书包给我,我帮你带回去。”
“不用了,没多重。”梅亦寒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再次拒绝他的提议。上次她让费家俊带书包回去,被她哥教育了好一阵子。
费家俊这下有些失望了,哭笑了一下:“那好吧,我先走了,假期结束再见。”
梅亦寒毫无察觉他的情绪,还朝他挥了挥:“再见。”
费家俊骑上自行车走了,朱佩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鼻头一酸,不停地揉搓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角。
朱佩佩心酸地想:梅亦寒的衣服,没有一件有补丁。
“对了,差点忘了,我包里还有山楂糕。”梅亦寒从包里拿出詹茉给她装备的山楂糕,“我哥上次从省城带回来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梅亦寒把山楂糕分给几个女孩子,分到朱佩佩时,她迟疑了一下接过,有些酸溜溜地说:“你哥哥对你真好。”
“噗嗤,你这话说得,比山楂糕还酸呢。”楚芳怡戏谑道,她一向看不惯朱佩佩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梅亦寒一点都没察觉两人话里有话,还乐颠颠和说着自己嫂子和哥哥对自己有多好:“那可不,我哥对我好,我嫂子对我更好,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做新衣裳,有好吃的都会给我留一份,还有啊,也是我嫂子要带我来城里的,不然我哥才不会带我来县城了,更别说上学了……”
梅亦寒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半路上遇到詹茉和梅亦承。
梅亦寒小跑过去,顺手把书包递给梅亦承:“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梅亦承有些嫌弃地接过:“看你那一头汗,没个女孩子的样儿。”
梅亦寒冲他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颇有詹茉的精髓。
詹茉:“你哥请客下馆子,我们看你这么晚了都没回来,就出来接你了。”
听到下馆子,梅亦寒眼睛都亮了:“因为放农忙假,所以老师拖堂说了很久。”
“啥玩意儿?!”梅亦承惊讶地叫出声,“什么东西?!”
“农忙假啊,马上秋收了……”梅亦寒看着他哥发白的脸色,越说声音越笑。
詹茉笑出了声,去年秋收给梅亦承留下太深刻的记忆,梅亦承有点“秋收PDST”了。
詹茉:“小伙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梅亦寒告别她的同学们,和詹茉梅亦承去了国营饭馆。他们三个是饭馆的常客,服务员已经对他们很熟悉了,见他们来了,热情地接待,说今天有红烧肉。
梅亦承满脑子都是秋收割水稻,红烧肉吃在嘴里都不香了。
“哥,你怎么不吃啊?”梅亦寒吃得满嘴流油。
梅亦承食不知味:“我噎得慌。”
他没记错得话,他那个闲不住的爹,在当镇长的百忙之中还种了几亩水稻。
梅亦寒不解:“吃肉怎么会噎呢?”
梅亦承找了个借口,去外省做技术交流,带着詹茉一起溜了。梅亦寒自己不会做饭,只能收拾东西回了济慈镇。
这年头火车慢的不行,去隔壁省省城都颠簸了一天两夜,詹茉晕车晕得严重,即使梅亦承买了卧铺,詹茉全程都躺着,下火车时,还是嘴唇泛白、面如菜色。
梅亦承看得直皱眉:“你没事吧?”
詹茉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
她晕火车是上辈子的毛病,没想到这辈子还有。除了火车,其他交通她都不晕。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不逞强你会死啊!”梅亦承看不下去了,强硬地背起她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詹茉挣扎着。
火车站真人来人往,她俩现在的举动放在七十年代不亚于惊世骇俗,一双双眼睛都盯在他们俩身上。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是我老婆!”最后一句话,梅亦承提高了音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
梅亦承小声说道:“你要是怕丢人,就闭上眼睛睡觉。反抗不了,就闭上眼睛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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