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眼看向桌对面，正好看见雪夜也在看她，目光相碰。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她觉得他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柔情，像当年那样。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她赶紧低头，悄悄擦去泪水。
窗外大雪鹅毛似地落下，晶莹无声，很快就铺满了地面。
吃完饭，他们才察觉暴雪封路，纷纷扬扬的雪片旋转飘舞，密集得连视线都受到阻碍，这种天气要是开车回市区几乎是不可能的。虞轩至便道：“干脆在这里过夜吧，反正房间多得是。”
紫屿本能地说：“我想回家。”
“这种天气开车很危险。”
紫屿看着杨溢，他说：“你要是不想留下，我就送你回家。”
这种鬼天气，他送她回了公寓，再回到自己家，无疑是件冒险的事。她只能被迫点点头，同意留下。
赵予容轻笑了一下：“将来楚小姐要是和杨溢结婚，难免还是要住在这里的，好在咱们家屋子多，你们喜欢哪幢，现在就可以挑好，不喜欢和我们住一起，可以住在后面几幢别墅。”她的口吻始终带刺，不像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么温和可亲。不过可想而知，杨溢毕竟不是她生的，大多数正妻对于私生子都会抱有反感。
转个身，已经看不见雪夜的影子，虞轩至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让人带他们去二楼选一间客房住下。
他们住在二楼第三第四间相邻的客房，屋里本来就收拾得相当干净，带他们上来的卢姨点上薰香炉，打开空气净化器，以防屋里长久没人住会有装潢材料的气味。
“休息一下洗个澡，可惜没衣服给你换。”
卢姨笑道：“没事，太太有很多没穿过的新衣服，让我去她屋里拿。”
“不用了。”只是住一晚而已，她不想麻烦人。
卢姨还是去了，没多会捧了一堆睡衣来，从单薄的真丝睡衣到加厚的棉睡衣一应俱全。紫屿看着一堆衣服，觉得真是很晕。
“这些衣服都是全新的，吊牌都没剪过，太太喜欢买很多衣服，有时候来不及穿都搁着。她挑的这几件说是上好的料子，楚小姐你自己看哪件穿着合适。”
“哪用这么多。”
“找给你就穿吧。”杨溢笑着出去。
“楚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紫屿不习惯用吩咐这个词，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卢姨，我自己都可以的。”
卢姨指着床头一个很小的按键说：“那里的电铃通向我的房间，你按一下我就会听见，随时就会赶到。”
紫屿叹了口气：“我不太习惯这种方式。”
卢姨抿嘴笑：“慢慢就习惯了，将来你嫁给杨先生，我们还不是要伺候你？”
“谁说我要嫁给杨溢？”
“难道不是？”
紫屿张口结舌。
卢姨突然又说了句：“太太不太喜欢杨先生，可是她很喜欢你。”
“为什么？”
“她挑的这几件睡衣还是前一阵刚买的，本来打算自己穿的，她的亲侄女以前来都没这么好待遇。今天知道你要来，她还说你不喜欢芥末，让我们所有菜里都不要加芥末，其实她自己很喜欢。”
“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卢姨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不知道呢？她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紫屿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一下。
洗完澡换上睡衣，她对着电视机乱摁了一阵遥控器，心里烦乱，想着杨溢为什么还不过来陪她。再过一阵，忍不住跳下床去隔壁敲门。
敲了一阵，左侧的门没开，右侧的门倒开了。她明明记得杨溢是住在左隔壁的，不禁奇怪地回过头，看见雪夜脸色很不好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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