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溢打电话告诉她，整容费要五万左右。听他的口气，这已经是他的学长无利润的折扣了，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可是这对她而言还是困难。
还没毕业，还要交学费，毕业后住房都成问题，最近手头有了点钱，可离这个数字还差不少。为了一道疤，值吗？
值，那是她十年来无法在人前抬头的噩梦，是她的自尊。
杨溢大概知道她在沉默些什么：“不用担心钱，我会解决的。”
“不能要你的钱。”
“当我借给你啊。”
“不。”她继续坚持。她的执拗他很了解，想要改变太难了。
“那……缓一阵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已经跟随你十年了。”
“嗯。”
挂了电话，师雅爬过来：“什么钱不钱？谁要给你钱？杨医生？”
“关你什么事。”
“嘻嘻，给你钱还不要啊，傻瓜。不过好端端给你钱干嘛？”
“整容。”她小声说。
师雅皱眉。她知道紫屿额上还有一条疤，但不让她看，她怕伤了紫屿的自尊，十年来也没有要求看过。可是整容费不是很高昂吗？
“杨溢他有钱吗？”师雅知道他的爸爸是中医，妈妈是老师，原本的家境应该也算不错。可是他妈妈病了十多年以来，消费相当高昂，再说杨溢毕业后还买了车，估计杨家并不太宽裕。
“有也不要。”
“傻妞。”师雅嘀咕。女人花男人的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有男人肯为她付这么多钱整容，那证明他爱她才对。
“睡吧睡吧，你不要杨溢的钱，自己不知道哪年才能凑齐这笔钱。”
明莉突然问：“什么钱？”
“不关你的事。”师雅爬上自己的床。
“你男朋友挺舍得为你花钱啊，又长这么帅。”明莉的语气有点不是滋味。白天还和殷雨绮讨论过，紫屿那个男朋友那么出色，对她不会太上心的，现在看来是错的。
“那当然，更重要的是人家未婚，还有能力有才华，不是吃软饭的。”
“苏师雅！找架掐么！”
“疯狗咬人了，我要睡觉，失陪。”师雅打哈欠，看来今天心情又不好，所以连敷衍也欠奉。
“对不起，对不起。”紫屿替她道歉，并有意无意挡在爬上铺的扶拦前。明莉爬不上去，只能看着上铺恨恨地瞪眼看着师雅，脸上的表情想吃人。
……
从设计公司回来，紫屿一直在回想吴冕的眼神。该帅哥那双迷人的水泡小眯眼不时朝她瞟，虽然最近看得多，可也有点受不鸟。
师雅在寝室，捧着手机发呆，估计峻男刚来过电话，还处在雷区。
“我觉得最近我们那设计总监吴冕总爱看我，好奇怪。”
“吴冕？好名字，无冕之王啊，他爸妈想他做记者？”
“我在跟你说他不正常，你浮想联翩尽走题。”
“唔，不正常。他多大了？已婚吗？”
“二十八九吧？或者更大些，还没结婚。”
“哇呀呀，那就很正常了，老男人爱看美女，这有什么不对。”
紫屿摸摸脸：“你觉得我也算美女？”
师雅盯着她猛看一阵，点点头：“如果改变你这个要命的发型，摘掉眼镜的话。”
紫屿摇头：“算了吧，你想像力太丰富。我看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看着我总好像很稀奇似的，看恐龙的眼光。”
“你这身打扮真的很恐龙啊。”
“……”
好在电话铃响起，打断了紫屿郁闷的情绪。
“接电话。”师雅听到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响，索性把手机也扔了，继续失神。
雪夜的电话，最近他的电话稀少得像教导主任顶上的头发，陡然看见还不适应，不晓得是不是该惊喜过度瑟瑟痛哭。
“……喂？”
“宝贝。”
紫屿想直接昏过去。
“哈哈，干嘛这么害怕？”
“这是寝室。”紫屿压低声音。
“无所谓，你怕被同学听见吗？我现在又不是你的讲师了。”
紫屿扁嘴。跟他讲道理实在是徒劳的事。
“出来看电影。”
紫屿看看手里的资料，有点心烦：“不出去了，我最近忙，总监给我大把任务。”
“那也要松弛精神的，我八百年没有看电影了。”
于是想起去年窝在他公寓里一起看恐怖影碟的那次，她看得惊悚紧张，心惊肉跳，结果他却能头歪在一边睡着了。
“你今天要是再睡着了，以后别叫我看电影。”
雪夜嘻嘻一笑：“其实我很少睡着，你应该检讨自己魅力不够了。”
挂了电话出门去，师雅在背后叫：“去哪里，带上我。”
如果跟杨溢出去，带上她当然没问题，可是这次是雪夜。紫屿犹豫一会，明知道师雅最近心情低落，还是拒绝了：“对不起，下回行吗？”
“重色轻友。”师雅拿枕头闷住头。
殷雨绮修着指甲轻轻地笑：“学聪明了啊，楚紫屿。”
紫屿假装没听见。
电影又是惊悚片。紫屿有点紧张。她属于胆小又喜欢刺激的女生，看这种片子总会觉得神经高度兴奋，两眼目不转睛，下意识地咬着雪夜递过来的烧烤，嚼到吞光了还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雪夜的手机居然不识趣地响起来，在电影院里格外刺耳。他立即摁了接听键。
手机彩铃是虞美人，她从陷入剧情的紧张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的接听彩铃，但很纳闷他居然能找到这么老旧的一首歌做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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