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伤到大血管了。”杨溢皱眉，用力踩下油门，把车开得几乎要飞起来。“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雪夜笑笑：“没什么，不是快到医院了吗？”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充满活力，脸色灰白得有些可怕。
紫屿失措地握住他的手，总是干燥温暖的手心一片湿冷。她不知道他手腕哪里在出血，也不敢拆开纱布看，只能紧紧握着他那只冰凉彻骨的手。雪夜翻过另一只手掌盖在她手背上，微笑着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但越是这样她觉得心揪得越紧，他已经虚弱得不想说话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鲁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杨溢迅速下车，扶着雪夜出来。紫屿的脚依然不灵便，但已经顾不得她了，她自己踮着脚表示没事，杨溢便扶着雪夜往急诊室走去。
雪夜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但眼前是黑的，双腿好像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地凭着意志在移动，寒冷的感觉遍袭全身。
紫屿在外科诊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除了有些肿外，踝骨并没有受伤，表皮擦伤的地方也已经结痂，只是软组织因为压迫过久有些瘀青，医生用冷水帮她敷着，她却趁医生一个转身就溜出了诊室，到急诊手术室外张望着。
“小姐请让一下路。”护士匆匆地进进出出，嫌她挡着路。
“怎么样？”紫屿看见杨溢和一名医生从急诊室出来。
医生对杨溢交代着情况：“桡动脉割伤，伤口虽然不大，出血却很多，在里面缝合，不过有件事很不好。”
“什么事？”
杨溢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别紧张。”
“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目前处于休克状态，医院内库血不够。”医生回答。
紫屿几乎要跳脚，这里虽然不是市立医院那样的大医院，可也不会库血不够吧？她急起来声音比以往高了八度：“医院连库血都没有，怎么可能？”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有哪位是他的直系亲属吗？”
杨溢摇头，紫屿也摇头。
“他的血型非常罕见，连市立医院也只能调到400CC这样的库血，现在已经有人去拿了，不过肯定不够。”医生手一摊，“希望你们赶紧联系他的亲属。”
杨溢为难道：“我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他的亲属。”
“什么血型这么罕见？”
医生说：“RH阴性O型血，血站正在联系这样血型的献血者，不过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希望最好是找到他的直系亲属，看有没有相同血型的。”
紫屿脱口道：“我是，我可以献血给他吗？”
医生怀疑地看着她。紫屿长期贫血，吃了几个月中药，前一阵刚开了化验单查血色素，正好验了一下血型。
“真的。”杨溢也想起来，他当时还惊讶地对紫屿说：“你这血型真少见。”他开的化验单，自然记得不会错。
“那你先做个常规检查看看。”
紫屿焦急不安地在化验室外等待结果。杨溢想起雪夜的手机，拿出来一阵乱翻，在电话簿里看见有爸爸妈妈字样的号码，拨了出去。雪夜父亲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正在通话中，只好改拨他母亲的电话，终于是通了。他妈妈听说他出了事，几乎要在电话里昏过去，表示立即赶到。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检验师拿着化验单非常为难地对医生说：“她是没什么病，可是她血红蛋白低了点，达不到献血标准。”
“多少？”
“献血标准110克，她才105克。”检验师看看紫屿，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医生也沉默下来。达不到标准是不能献血的，如果采用了紫屿的血那是违反献血规则的。
“戴医生，不好了，那位病人血压急剧下降，市立医院的库血在路上还没到。”护士小姐惊惶失措地叫。
紫屿一把抓住那位医生：“我离正常标准也低不了多少的，可是如果你不赶紧替我采血他就会有危险了。”
医生继续迟疑。
紫屿带着哭腔央求：“你就当检验仪器的误差好不好，只相差5克而已，我身体很好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即使有任何后果我也不会追究医院的责任。”
医生哭笑不得，检验仪器的误差，也亏她想得出来。
杨溢扶着紫屿，他没办法劝她，这时候不让她献血的话，雪夜可能会死，可是他很清楚紫屿的体质，她嘴里说自己的身体很好，其实好个屁，早几个月的话她体重不足90斤血红蛋白还是86克，动不动就会晕倒，虽然最近好了不少，但谁能保证她献血之后不会出事。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紫屿一再向医生保证。
护士担忧的目光看着医生，她还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好吧。”医生终于下定了决心。
杨溢看着平躺在病床上的紫屿，轻声道：“你小心，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即告诉护士，我就在外面。”
紫屿报以一笑，表示让他安心。
紫黑色的血液顺着透明的管子流淌，紫屿焦急地看着。她向来对血有些恐惧，但这时候居然没有晕血的感觉，只是盯着从自己体内流出的血，希望它流得更快些。400CC血很快进了血袋，她按压着针眼，想要坐起来，却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她记得杨溢叫她不舒服要叫，但她抿着嘴不做声，只是闭着眼稳住自己的身体。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异常，这也许会给医生带来麻烦，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昏过去，她还担心着雪夜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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