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的女儿好像和雪夜很熟，上完菜还加了一壶刚砌的新茶，笑着问他：“今天这么有空啊，带女朋友来？”
“目前还不是。”雪夜的回答让紫屿有点尴尬。什么叫目前还不是，难道将来就会是？
店主的女儿大约二十七八，看上去依然充满青春质感，那种弹性和活力是比她年轻得多的紫屿所不具备的。听到雪夜的回答，她的笑意更深刻了，端上一份臭豆腐：“送给你们的。”
“对不起，我是他的学生。”紫屿小声辩解，不知道想说给谁听。
“都一样。”
紫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下，什么叫都一样，学生和女朋友能是一回事吗，人家摆明不相信她的话。
雪夜笑嘻嘻地看着她：“做我的女朋友很丢人啊，这么忙着撇清。”
紫屿心想觉得丢人的应该是你吧，有我这样的女朋友，怎么看也不是有面子的事。
吃到一半紫屿就叫住店主女儿想要付钱，结果人家飞了她一个媚眼道：“虞少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每次都是记账，他基本是一个月才来结一次帐的。”
雪夜好笑地看着她：“你抢着付钱干嘛，我坐公车没带零钱也不代表请不起你吃饭啊。”
“不是的，怎么能让你请我，你是老师……”
雪夜绷起脸：“什么？”
哦不对，她不承认他们是朋友了吗？她赶紧改口：“我已经欠你不少，不能再让你请我了。”
雪夜放下筷子，面沉似水：“你知道我一幅画卖多少钱吗？”
紫屿点点头。
“那你觉得一幅画的价值和这顿饭比怎么样？”
“那当然是没得比。”紫屿嘀咕。
“你能开口跟我要画，居然还要斤斤计较一顿饭钱？你要是觉得请我吃一顿饭可以对我略表感谢的话，还不如把画还给我算了。”
紫屿讪讪地说不出话。
“把那幅画卖了，在这里吃几年不成问题。”他夹起一筷臭豆腐塞进她嘴里，她彻底噎死。
“好臭！”紫屿呛咳着吃完，一张苦瓜脸。
“不会啊，很香。”他说香，自己一块也没吃，笑眯眯看着她。
紫屿悄悄呵了一口气，鼻子眉毛皱成一团，她恨得有点牙痒，觉得这人真坏。
紫屿是打着嗝离开的，她觉得连嗝出来的口气都带着臭豆腐味，只能一路捂着口鼻。没办法，刚才被他左一筷右一筷菜夹得头昏脑涨，吃得不亦乐乎，现在感觉走不动路。
带着画回到寝室时已经快十点，幸好另外三个都约会去了，没人理会她。紫屿自己的肖像那幅没有画框，没有装裱，小心翼翼卷起放好就行了。另一幅画框很宽，她不禁犯难。放在寝室迟早被人发现，现在送给杨溢去又嫌太晚。她看看时间，犹豫很久，还是拨通了杨溢的手机。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我还没睡。”
“你……有空来拿画吗？”
那边停顿了半分钟，杨溢惊讶地问：“画？你拿到了？”
紫屿点点头，很快想起对方看不见，忙应了一声。
“那好，上次那家店见。”
不会吧，又吃东西？紫屿翻了翻白眼，觉得再喝杯橙汁都会撑死。
杨溢到得很快，他惊讶的表情告诉紫屿，他实在怀疑她的行动怎么会如此雷厉风行。在他预计中，她要达到目的起码要三五个月的，能不能完成任务都得打问号。
“想吃什么吗？”
紫屿猛摇头。
抗拒得如此激烈，出乎杨溢的意料，他脸上的疑问之色又多了一层。“那喝什么？”
“白开水。”
杨溢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管她怎么奇怪，都不会追问，他只是笑笑。
紫屿把画递给他，他仔细地看着，包括落款都没放过。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欣赏还是仰慕，但是紫屿可以肯定，他惊的成分多，喜的成分少，幽黑深邃的眼神复杂无比，让她看不透。
“真是好画，谢谢你。”杨溢微笑。
没有看见杨溢欣喜若狂的样子，紫屿除了暗自纳罕外，又有几分失落。她以为他必定会开心得喜出望外。
“你是怎么要到这幅画的？”
“就只是跟他要的。”紫屿如实回答。有些细节她不想说，也不懂如何描述。
“这么容易？”杨溢怀疑地看着她，“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紫屿怔了一会，想起答应雪夜的事。那也算是交换条件吧？
杨溢看她出神，又问：“你答应了他什么？”他觉得事情不该如此顺利迅速，她这么单纯，被人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答应做他的朋友，还答应……”
“到底是什么？”杨溢盯着她的双眼，倘若因为自己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女孩，他心里难免不安。
“答应做他的模特。”
“裸体模特？”他说的真直白，紫屿涨红了脸不说话。
杨溢刷地站起来：“走，我陪你把画还给他去。”
紫屿睁大了眼被他拉着莫名其妙地往外走：“怎么了？为什么？”
“先生，小姐，买单！”
杨溢扔了一张钞票给她：“不用找了。”
杨溢的举动实在出乎人意外，紫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来温文亲和的杨溢表现得如此冷峻严肃，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到底怎么了？杨医生？放开我啊，你不是很喜欢那幅画吗？”情急之下她说话也不结巴了，声音也不那么微弱了。
杨溢甩开她挣扎的手臂：“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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