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百计的风铃同时响起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张小爱并不清楚，因为在鬼车做出动作的下一秒，她就被柳莫崇整个的拢在怀里，慌乱间还听到柳莫崇让自己闭眼。
敢情神灵之间经常做一些凡人不宜的事，张小爱听话的闭上眼睛后苦中作乐的想。
柳莫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 她完全没有听到风铃响起的声音, 耳边只有柳莫崇沉稳有力的比普通人更慢的心跳声, 以及一鼻子的竹子香味。
“你闹够没有？”这是张小爱恢复听力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柳莫崇对着鬼车说的，很霸道总裁的台词，张小爱别扭的皱皱眉头。
“你居然救她？”鬼车的声音，不可思议还带着笑意。
柳莫崇这次没回答，张小爱闭着眼睛, 拉了拉柳莫崇的衣袖, 小小声的问：“我可以睁眼了么？”
“嗯。”柳莫崇也低低的应了一声，闭着眼睛的张小爱感觉到柳莫崇的气息从耳畔拂过, 脸没来由的一红。
“小姑娘不得了啊。”鬼车很是惊叹的样子，“八角风铃同时敲响能夺人魂魄, 他救你的时候简直毫不犹豫啊。”
……不救难道要看着她被夺魂魄么, 张小爱恨恨。
“我上次过来要弄死你的时候,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呢。”鬼车轻笑，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上次么？张小爱偷眼看柳莫崇, 那是她的一个小秘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上一次鬼车试图掐死她的时候, 柳莫崇是根本不想阻止的，甚至自己被痛醒的那一刹那，她还在柳莫崇眼底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呢，一时贪图想要脱离现实感而莫名其妙的签了契约，却发现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那位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神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所以她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出于求生本能的什么都没提，这个小秘密哪怕在他们两个关系日益缓和甚至产生暧昧的时候，她都没有和柳莫崇确认过这件事。
结果今天这美得要死的鬼车直接就戳破了。
“没眨就没眨。”张小爱咕哝，戳破很尴尬的好不好，万一柳莫崇问起来她还得解释自己那点卑微的想要活命的小心思。
“关你屁事。”柳莫崇看了一眼张小爱满腹心思的脸，冷冷的爆粗。
鬼车愣了一愣，然后笑得花枝乱颤。
“怎么办？”鬼车笑得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突然不想让你帮忙了。”
张小爱：“……”
柳莫崇皱眉：“我本来就没打算帮你。”
鬼车和偶尔还会纠结纠结人性的无伤不同，她已经是完全的堕仙，杀人杀神都是全凭心情，这样的人会突然关心飞头蛮的死活么？柳莫崇自然是不信的。
“没关系，话我已经带到，飞头蛮的身体被堆在煞出没的洞口，去不去都随你。”鬼车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甩到垃圾桶里后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张小爱笑得两眼眯眯：“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你父母为什么会死在那里的原因。”
……把话说到这份上，张小爱目瞪口呆的看着潇洒穿墙而出的鬼车，她哪里还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对了！”刚刚穿出去的鬼车又折了回来，在墙壁上探出一个脑袋，“你们两个，我很不看好！”
张小爱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她转头看看青筋直暴的柳莫崇，颤颤巍巍的埋怨了一句：“她这样一个脑袋卡在墙里面的样子，要是邻居老奶奶看到了，会被吓死的。”
“哼。”被怼了一脸心情不太好的柳莫崇转身盛饭。
“飞头蛮是什么东西？”张小爱探头看到柳莫崇黑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半碗饭，很识趣的将自己碗里的饭分了一半给他。
“妖怪。”小宝胖乎乎的手在空中比了个头的样子，“平时看起来就和一般人类没两样，但是到了晚上头就会掉下来，带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四处飞。”
“……它为什么要带着五脏六腑四处飞……”又是一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它们官方说法说起来是为了觅食。”小宝摊摊手，“不过其实飞头蛮白天也和人一样吃饭工作，喜爱飞头只是个爱好，单纯的想吓人或者偷窥而已。
”
……张小爱发现修|真|世|界其实很闲，无伤这样高级的因为能听懂人心走火入魔了，讹兽这样一般的毕生爱好是为了骗人，现在还有飞头蛮这样热爱飞头玩的……她家里的神每天的爱好就是坐着发呆，所谓的官方的驱魔任务就是天花板上那些看起来已经积了好多灰尘的风铃，和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不同，修|真|世|界的东西总有一种蒙着灰尘慢慢悠悠的奇妙感觉。
“飞出去的头回来找不到身体的话，飞头蛮就会死么？”想起鬼车说的话，危险系数那么高的飞头目的就只是为了吓人和偷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的萌感……
“以前有个故事，飞头蛮的头飞出去之后，同屋的侍女迷迷糊糊的帮她盖好了棉被，然后等飞头蛮回来打算飞回原位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被棉被盖住的身体，不得不掉在地上，奄奄一息直到有人掀开了被子。”小宝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他很喜欢这种奇怪的小故事，这四百多年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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