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海棠树结了果子, 已经进入盛果期的两棵树上硕果累累，薛琳抱着保温杯坐在椅子上看薛爸薛妈和保姆一起研究怎么吃这些海棠。
“这果儿真不好吃，太酸了。来年找人稼接一下。”薛校长转了一圈很懂行地说道，“薛琳，你太懒了, 这种树得稼接，果子才会好吃。”
“本来也不是吃的, 花儿开得好而已。”
“你懂啥。”薛校长摆了摆手, “现在的新品种都是花好看，果子也好吃，你就是让卖树苗的给唬弄了。”
薛琳沉默不语, 十分不想告诉薛校长这两棵树颇有些来头，是农学院专门研究出来做的新品种，果子的确难吃，但是难得的复瓣海棠。“爸，你要吃果子就重种一颗能结果的, 别打这两棵果树的主意。”
“薛校长，这两棵海棠花开得特别，是复瓣的。”保姆高姐说道。
“我觉得这果子能吃。”张秀薇已经不声不响摘了一盆了，“我先多放点儿糖用水蒸着吃试试。”
反正糖和水都是现成的，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倒是池子里面的碗莲谢了, 薛琳想研究着再种点儿什么, 冬天的时候给锦鲤留点遮风避寒的地方。
几个人都在后院忙活着呢, 门铃响了半天都没听见，还是在二楼的龙泉听见了，下了楼去开门，来人是薛钢和杨婉玲，杨婉玲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圆润，见到龙泉时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就是龙泉吧？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她的神情有些哀凄，想要礼貌性地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显然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是。”龙泉点了点头，“是大哥和大嫂吧？您二位来之前怎么没打个电话？我们好去接您。”
“我们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薛钢说道，他对龙泉这个年轻人是有所保留的。“我爸妈和薛琳呢？”
“伯父伯母和琳琳在后院呢。”
“带我们过去吧。”
见儿子来了，薛校长立时笑开了花儿，张秀薇更是一把搂住了儿子，“钢子，你怎么来了？我正寻思着过两天就回去呢。”
“我岳父身体不好，最近总吐，嚷嚷胃疼，冰城那边高度怀疑是癌症，我们特意带他来帝京确诊一下。”薛钢的表情凝重地说道。
“啊？老杨怎么病了呢？他看起来身体没问题啊，安排到哪个医院了？医生怎么说？”薛校长一听说亲家得了癌症，难受的直拍大腿。
张婉玲也放开了儿子，搂着儿媳妇，握着儿媳妇的手不停地抹眼泪，杨婉玲也跟着她一起哭。
“送去肿瘤医院了，已经做了活检，明天出结果。”
“唉呀，真是世事无常啊。”张秀薇搂着杨婉玲，之前对她的那些不满，因为这一件不幸的事烟消云散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煮面条给你们吃。你妈呢？跟你们一起来了吗？你爸在医院吃什么？”
“医生说我爸24小时之内不能进食，我妈在医院陪我爸呢，医院那边有食堂，她也没心思吃饭，就是让我们过来吃饭休息，等会儿九点多我让薛钢过去陪夜把她换回来，到时候煮点面吃就行了。”杨婉玲抽泣着说道。
听说了这样的事，就算是久别重逢也不好大摆宴席，就是平常的那些饭菜，因为多了两个人加了两道菜而已。
杨婉玲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吃不下去了，瞅着一桌子的菜愣神儿。
“玲啊，为了孩子也多少吃点。”
“嗯，妈，为了孩子我得吃。我爸说这孩子跟他有缘，没准儿他还能见这孩子一面再走。”她说完又端起碗往嘴里面“塞饭”真的是塞饭，就是机械化的吃而已。
瞧她这样子，薛琳的心也软了，做人儿女的最怕的就是父母忽然倒下的那一天，虽然明知道他们老了，年纪大了，还是觉得他们永远会停留在原地等着自己，永远都不会走。
薛校长摇了摇头，“别说那些丧气的话，就算是确诊了又能怎么样？胃癌本来就是癌症里治愈率最高的，咱们请最好的大夫手术，亲家还能陪我喝酒。”他拿出了一瓶酒，“钢子，龙泉，你们是第一回见面吧？来喝点儿酒。”
“爸，我没心情。”薛钢是真没那个心情去喝酒，他也确实不觉得跟龙泉有什么可喝的，他跟张少彬是朋友，张少彬对妹妹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跟小白脸子龙泉关系好，跟背叛朋友差不多。
“伯父，您别逼大哥了，晚上大哥还得陪床呢，您爱喝酒我陪您。”龙泉把酒瓶接了过来，替薛校长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上了，他知道，薛校长也是心里烦。
这一顿饭吃的，谁都没吃好，保姆撤桌子的时候，所有的菜都还有八分满。
薛琳拉着杨婉玲和张秀薇一起到二楼的茶室喝茶，薛校长则带着儿子和龙泉去了娱乐室。
“你爸知不知道自己病了的事啊？”
“他不知道，他以为是胆囊炎，我们告诉他帝京能做微创。不过，到了肿瘤医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婉玲哭了起来。
张秀薇又叹息了半天，“真看不出来，你爸爸身体多好啊。”
“是啊，他就是抽点烟，没客人不喝酒，我原来怕他肺出问题，没想到是胃出问题了。”
薛琳拿出了手机，“嫂子，伯父大名叫什么，身份证号是多少，我打个电话让人关照一下。”不是她不关心亲戚，实在是见面了就叫敬称，只知道姓杨，大号叫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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