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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明确交待

不理会旁人,高凤兰紧紧握着宋媞兰的手道:“兰儿,母亲知道你一定会来为你义父送行。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就是想在走之前再看一眼我的好女儿。你义父已死,母亲的生命也已随他终结。兰儿你不要难过,当你明白了人生的真谛,就会为我和你义父能生死相随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也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和体谅的!”言罢头一歪,撒手西归,阴间路上,夫妻二人恩爱同行,一起往生极乐去了。

众人再也没有料到仝开宪已经退走,洛阳府衙中竟仍会上演生死离别的悲剧,一个个看着痛不欲生的宋媞兰,却连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宋媞兰哭死过去,柴少宁这才抱起这位在短短半月之内,承受了太多悲伤的妻子回屋去了。

宋炯明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发生。当初父亲、子女惨死的遭遇再一次袭上心头,然而他却一声没吭,收拾一下滴血的心情,着手主持大局,安抚百姓,恢复因经历战乱而变得过于死寂的洛阳城。

柴少宁则一面让上官柔看好宋媞兰,以免她出事,一面安慰另一位因失去过多亲人而同样陷入悲伤的妻子古燕飞,此外还得照顾尚是婴儿的一对子女。

直等二女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柴少宁命人把郑大鹏、高凤兰的遗体火化,骨灰装罐暂交由宋炯明保管,待它日天下大定,好亲送这一对生前曾受尽人们景仰和羡慕的江湖伉俪返回山东。

与此同时,柴少宁还以古家女婿的身份在古家死难众人的灵前发誓,一定要手刃仝开宪,重建凤舞山庄,恢复当年武林第一大庄的辉煌风貌。

这话由天下第一高手柴少宁的嘴中说出来,份量自然非同小可,古家众人精神为之一振,一切的苦难也仿佛于这一刻划上了句号。

半月时光在悲伤喧嚣的气氛中一晃而过,当一切平静后的这天晚上,熊巧玉将柴少宁叫进她的房间。

“母亲!”柴少宁恭敬施礼,猜不透熊巧玉叫他来的目的。

“少宁,你打算怎么对待晓雪?”熊巧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柴少宁听得一愣,这才想起宁小妹临终前把古晓雪托付给自己一事,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道:“孩儿听由母亲安排。”

熊巧玉不悦道:“少宁,你可知道高女侠在我们到来时,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她的义女,而是母亲我?”

柴少宁点头道:“知道!”

熊巧玉叹口气,终于指指桌子另一侧的木椅道:“你坐下吧!”

见母亲开恩,柴少宁心中隐隐猜到了熊巧玉找他来的目的。

果然,熊巧玉以责备、但更多是劝说的口吻对柴少宁道:“高女侠在抱着临死见女儿一面的心态下,依然先找母亲言明此事,可见她对你和晓雪一事的关心。”

柴少宁也是一声叹息,想起宁小妹惨死,心中莫名伤感,偷偷拭了一下眼泪。

然而这个动作却没能瞒过近在咫尺的熊巧玉,她掏出一面手帕递给柴少宁道:“小妹对你的感情比较复杂。如果不是临死,她也不会表明对你的爱意。因为你是燕飞的丈夫,如果小妹嫁给你,将会令燕飞和晓娟、晓雪姐妹处于无所适从的状态。”

既然被看破心事,柴少宁也就没有拒绝熊巧玉的手帕,接过后轻轻握在手中,点头道:“孩儿知道自己已是有了妻室的人,对小——”说着一顿,又大着胆子道:“对小妹只是心有仰慕,却不敢真的抱有任何幻想。”

听柴少宁对宁小妹称呼亲昵,熊巧玉已知柴少宁心思,却不点破,而是转了话题道:“所以小妹才要把女儿晓雪嫁给你,其中所蕴含的复杂情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尽管柴少宁清楚他喜欢宁小妹之事人尽皆知,仍是颇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好在现在要嫁给你的是晓雪,而不是小妹。”熊巧玉摇摇头,之后直言道:“大丈夫当言而有信,你怎可对晓雪半个月不理不睬?你是否知道这对一个少女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藐视和羞辱?”

柴少宁依旧唯有叹气道:“我不想让小妹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可我——”

“燕飞已经知道此事。”熊巧玉打断柴少宁的话头道:“她已经帮你试探过兰儿和柔儿,没有人反对你娶晓雪为妻。至于月儿那边,将来由我和你宋伯去帮你说话。你还有什么问题?”

柴少宁没想到熊巧玉暗中已经做了这许多的工作,讶然抬头的时候,熊巧玉已经替他下决定道:“江湖儿女不必拘泥于世俗礼节,我已经让人布置出一间新房,晓雪此刻就在屋中等你。由于情况特殊,它日我和你宋伯再替你们通知情友,补办酒席。”

柴少宁听得吓了一跳道:“这时候如果我说什么推托的话,那是言不由衷,不识好歹。但那么多前辈好友新丧,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贪恋女色、娶妻纳妾?”

“你是不是想悄然离开洛阳,去追杀仝开宪?”熊巧玉奇兵突出,问了柴少宁一句。

柴少宁骇然站了起来道:“母亲怎么会这么问?”

“你不要否认!”熊巧玉再次打断柴少宁的话头道:“你不愿意让兰儿和柔儿陪你冒险,但兰儿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不如圣月那样稳重,但她的聪明才智绝对在你之上。她和你朝夕相处,又怎么会看不穿你的心思?你宋伯询问过最近洛阳人马的调动情况,发现你暗中派出大量哨探追寻仝开宪的下落,并同时派人前往长安。我想你是要通知川中王妃和月儿母女以及孙元帅他们暂不去长安的事吧?”

柴少宁听得再次低下头去的时候,熊巧玉已经又接着道:“所以在你走之前,必须要给晓雪一个明确的交待,不然你叫她以后如何适从?兰儿偷偷告诉我,晓雪日日哭泣、夜夜难眠,才短短半月,已变得憔悴不堪。不知你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什么感想?”

柴少宁一阵心痛,站起来道:“我想晓雪这么痛苦,不仅仅是在哀悼失去的亲人们,还有对她自己处境的自怜。多谢母亲教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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