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志回来了,邱陶氏便把准备给邱草儿说媒的事跟邱大志说了。
邱大志抽着烟袋不吱声,邱陶氏心里很不安,不知道几天才回来一趟的丈夫是否能同意。
叭嗒一口烟,邱大志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婆,“你该不会是又嫌弃草儿回来住吧?”
“哪儿的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邱陶氏立即跳起来反驳道,“这两年我哪天不念叨着草儿的好!再说,她再嫁不再嫁又关我啥事!好心没好报!”说完,她将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拍着噗噗响。
邱大志又低头抽烟,其实邱陶氏是怎样一个女人,他最清楚。
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的改变岂是一朝一夕?
方才不过是问了一句,她就跳起来说了一大堆,这更是心虚的表现!
但是,邱大志也考虑到自己大女儿这样住在家里的确有些不妥,时间久了会招人非议。
邱陶氏偷眼看着沉默的丈夫,心里也是小鹿扑嗵。
“唉,她丈夫刚死还不到一年,如果再嫁让村里人咋想?太急了。”邱大志叹了口气。
邱陶氏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忙和悦颜色地道:“让草儿给丈夫守孝一年,但这亲事先定下来不是挺好的?再说了,她离开村子这么久了,谁知道她丈夫啥时候死的?我们不说、她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她极力的劝着丈夫,“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多,而且你怕是不知道,草儿没法子生孩子,嫁别人也不容易!”
“啥?她不能生孩子!”邱大志的烟袋锅抖了一下,火星子就掉到了腿上。
夫妻俩忙拍着那火星子。
“可不是嘛。”邱陶氏又开始了颠倒黑白,“前几天小玉闹了点脾气,草儿抱着妞妞就说小玉如果不想要妞妞了,正好自己不能生孩子,就要把妞妞抱走……而且当天还来了一位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男人,说是草儿男人的朋友,可我却看到他们搂在一起!”
邱大志越听脸色越难看,塞好烟丝又点了烟开始叭嗒叭嗒地抽起来。
“你看看,她这哪是想给丈夫守孝保节的样子?我和小玉寻思草儿的丈夫会不会是他俩……”邱陶氏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
“行啦!别在那里捕风捉影!”邱大志喝止妻子的猜测,“睡觉!”
邱陶氏瘪瘪嘴,把叠好的衣服塞进柜子里,拿起被褥来开始铺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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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被烟雾遮挡住的父亲的脸,邱草儿放下手中正在做的小衣服,“爹,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邱大志抬眼看了一眼大女儿,说实话他心底对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很是愧疚,她在邱陶氏进门后吃的苦、受的罪他都晓得,只不过是为了想要个儿子,又要维拢老婆,他都视而不见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日子好了,也都是托了大女儿的福,邱草儿回家那天正好他也回来,当时还真是下决心要好好对待这个一直亏欠着的女儿,可昨晚邱陶氏说了那番话后,邱大志心底又打起鼓来。
“草儿啊。”放下烟斗,邱大志嘎了嘎嘴后道,“我听你娘说,前几日有位公子来过啊?”
“是,是亡夫的朋友。”邱草儿淡淡地道。
“哦。”邱大志又抽了口烟,“你与那公子是啥关系?”
邱草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爹,“朋友。”
邱大志抽着烟点头,沉默了半晌后又道:“你娘托黄婶子在镇上给你说了门亲事,说等你给你男人守孝满一年后就嫁过去。”
邱草儿低头继续缝着小衣服,“我不嫁。”
“女人不能总住在娘家!”邱大志拿出父亲的尊严来加重语气道,“会惹人闲话!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弟将来是要考状元的人,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那我走。”邱草儿继续行针走线,头也不抬。
“走?你个女人家能去哪儿?如果你有去处又咋会回娘家来?”邱大志放软语气,语重心长地道,“爹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在吃苦。张屠那人我也认识,虽然长得粗鲁了一些,他那死去的老婆得病时,张屠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从这儿就能看出来他是个不错的人。”
“……”邱草儿也不搭腔,任她爹邱大志说着。
“我听你娘说了,你也不能生孩子,正好张屠有四个孩子,其中一个才两岁不到,你嫁过去也不用生,多好。若是一般人家,谁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啊。”
“嘶!”邱草儿抬起被针扎到的手放进嘴里吸了吸。
“就这么办吧,今天下午你就跟我一起到镇上,先和张屠一家见个面。”邱大志拍板定下来,“然后你也别回村子了,就在镇上住下。”
邱草儿看着手里还差两条袖子没缝好的小衣服,轻声地道:“爹,明天我坐牛车去镇上找您好了,我想在这儿再住一晚,顺便跟娘道个别。”
邱大志先是一愣,然后猛然醒悟,邱草儿口中的娘是指已经过世的妻子。
“哦,嗯。也行。”邱大志低下头把烟嘴含进嘴里,却发现烟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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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件小衣裤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上,邱草儿拎起收拾好的包袱走出屋子。
付小玉抱着妞妞站在对面屋里看着她,邱陶氏则迎了上来。
“准备好啦?”她看了看邱草儿的包袱,和来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嗯。”邱草儿渴望着付小玉怀中瞪着乌溜眼珠的妞妞,她好想上前抱一抱,可付小玉却站在原地不靠前,她敛下眼帘道,“我给妞妞做了三套衣服放在了屋里。”
“啊,好好。快些走吧,你爹在镇上还等着你呢。”邱陶氏催促着。
其实,在镇上等候的除了邱大志外,还有张屠与黄婶子。
邱草儿出了家门,门口有一辆牛车。
爬上牛车,望着渐渐远去的家门,邱草儿的眼圈终于红了。
仿若浮萍,她始终没有归所。
牛车一拐,那幢房子在眼里彻底消失,邱草儿抹了一把泪抱住膝盖。
“小娘子,我们又碰面啦。”赶车的老汉叹息地道。
邱草儿一惊,猛的回头看着坐着车前的老头,而老头也回头看着她笑,一口黄牙展露无遗。
“老伯,是您啊。”邱草儿真是惊讶,竟然三次坐到同一个人的牛车,真是缘分。
老汉转过身继续赶车。
“我们缘分不浅啊!”老汉笑道。
是啊,缘分这东西真奇妙,未来又有着怎样的缘份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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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稍后还有一更,大约在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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