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还攥着米菲的手腕，看到程东阳，米菲以为来了靠山开始撒泼，又嗲又尖锐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喊程东阳：“程哥，你终于来了，她平时在场子里抢生意也就算了，还要打人，你看我的脸。”
米菲仰起脸，眼眶红的真要哭出来。
“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
程东阳走进来两步，打断我的话，语气冷的如同冬月冰霜：“放手。”
我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米菲的手腕，倏然放开再去看程东阳，卫生间门口已经聚起来不少人，个个穿的花枝招展，浓妆淡抹的不是勾着嘴角盯着我，就是满眼轻佻的扫我一眼。
“程哥……”我心中酸楚的看着程东阳，想要为自己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冷冷地目光给冻了回肚子里。
程东阳黑亮的眼底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盯着我：“场子里什么规矩你不懂？”
来昆莎上班的第一天，玉姐就跟我们讲过规矩，在场子里做事不能多事，更不能挑事动手。
我知道自己理亏，垂下头低声回应：“知道。”
“有些人就仗着自己以前是红牌找事，上次打人家米菲也就算了，这次还把人家堵到卫生间动手，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人家米菲还上着班呢，有些人没生意嫉妒人家就找事呗。”
“程哥，这事场子里总要管吧？不然我们这些小姐妹以后可不敢来卫生间了，保不准某些人看谁不顺眼，都要上来动手喔。”
门口众人喧闹开，嚷嚷着让程东阳处理。
米菲自始至终都没再说一句话，可怜巴巴的抹眼泪，那副样子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人就是这样，永远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自己认为的弱者，谁都看到了我动手打米菲，但却没人知道米菲把我的身份暴露给李水良，我差点死在李水良家。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这样！
上学的时候薛静她们欺负我，同学们都相信她们而不相信我，此时和那时候如出一辙。
但我不想解释，去看程东阳：“想处分你就处分吧，我是动手打过她。”
失势时，所有的解释都会被认为强词夺理。我得为自己留点自尊，即便要被程东阳打，我也绝不会给她们再踩我的机会。
程东阳眼底的墨色更重，如同染上了一层黑色的寒霜，攥住我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我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勉强去扶墙才站稳。
掠过这些莺莺燕燕时，熏人的香水味让我头晕目眩。
程东阳把我推到空的包厢里，跟甩抹布似的把我甩到沙发里，我腰撞到茶几角，疼的我眉头倏然皱起，冷汗层层往外冒，我双手撑着沙发费力站起来，把额头的碎发拢了拢，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面对程东阳。
“为什么动手？”他步步紧逼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我莫名打了个冷颤，仰起脸涌动着喉头看他：“程东阳，那天晚上我什么样你不是没见，我也是人，我也有恨有怨！凭什么她算计我我却不能惩罚她，我连一点为自己活的权利都没有么？”
“你觉得呢？安红豆，我警告你，玉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自讨苦吃。”他沉冷着脸，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我哑然失笑：“什么意思？”
他往后退一步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笔直的裤脚下露出一小节很有力量感的脚腕：“什么意思你清楚，需要我多说吗？”
程东阳翻起眼皮看我，我无奈的笑：“不是你警告我，是玉姐在警告我。”
他默不作声，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侧着脸拿着打火机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腾升在我和他之间，把他的脸都模糊了：“你清楚就最好，别有下次。”
“程东阳！”我心中积累的委屈和不甘化为怒火，尖锐的吼叫出声：“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明白吗！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生存的空间，这样也不行吗？你们到底还要我怎样！”
我拼命握着拳头，弯着腰避免自己的身体发抖，死死咬着的下唇像是要被牙齿磨破。
他缓缓抬眸看我，掸了掸烟灰，往沙发上靠：“这是你的事。”
“屁话！”我冷笑着爆了粗口。
苦涩的眼泪夺眶而出流到嘴里：“少跟我说这种屁话！你不就因为那天晚上醉酒睡了我恨我吗？那是你程东阳强行那么对我！你现在摆出这幅姿态给谁看？你不是想动我吗，你不是听玉姐的话吗，你动手！”
啪！
程东阳猛然起身一巴掌甩到我脸上，我肩头猛地一偏，捂着脸回头使劲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敢？我不是被你玩的团团转的嫖客，懂吗？”程东阳眼底的黑雾越发浓重，低沉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咬出每一个字。
我自嘲的笑：“我没说你不敢。”
垂下手，我深深提了一口冷气再度抬头看他：“我要见玉姐，我要退圈！”
程东阳双眸骤然眯起，深深地审视着我好几秒：“玉姐不会见你。”
一入欢场深似海，当初玉姐收下我的时候就警告过我，只要跟了她，就永远别想着退圈的事，除非她点头，不然我一定不会比在李水良家好过多少。
惨吗？
我已经这样了，还不够惨烈？
叩叩叩——
敲门声连续响起，我和僵持着的程东阳都回了回神。
他走到门后伸手拉开包房的门，徐碧柔不安的站在门口，看到程东阳和包房里的我，她心安了一些看向程东阳：“程哥，我有客人点了红豆的台。”
程东阳一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回头充满警告的看我一眼，垂下手擦着徐碧柔的肩膀大步离开。
“红豆，你跟我去豪包。”徐碧柔神色复杂的进来拉我。
我心头一动，问她怎么了。
她顿了顿：“方国胜过来了，玉姐叫我去豪包。我听休息室的说你让程东阳带包房里来，怕出事就过来拉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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