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离市里不近,正常来说,我们开车少说要用一个多钟头,但杜兴只用半个钟头就赶到了。
这里荒废已久,山路崎岖,路上还多是石子。刘千手盯着山路看了看,问杜兴:“咋样?能不能开上去。”杜兴回答很直接,哼了一声一踩油门。我坐在后排的中间位置,这次爬山路,我算遭了老大罪。
他们俩颠簸难受的同时,至少还能抓着车门借力,我两头都不靠,整个人一直癫着就没停下来。
刚开始上山,杜兴还不怎么熟悉,车开得慢,后来他又野上了,把车不断提速。刘千手被颠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但他还时不时跟我们强调:“都……都看着点儿……四啊……四周。”
我们各自找个方向看着。突然间,杜兴来了一个急刹车。我们谁都没防备,我们仨坐在后排还好说,至少有前排椅子挡着,刘千手可就点背了,他整个人奔着前面冲了出去,整张脸全都贴在挡风玻璃上了。
现在就是外面没人,不然找个相机从外面拍下来,刘千手当时的面部表情肯定很搞笑。刘千手哼哼唧唧坐了回来,一边使劲儿搓着脸一边对杜兴吼道:“枪狼,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是不是这几年没玩儿车,把车技都忘光了?”
杜兴没理会刘千手,从车座底下拿出一个手电筒,对着路旁一棵树上照去。我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也顺带看一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棵人腰粗细的树上,刻着一个十字架,而且细看下,这十字架还往左偏了一些。
我哪会不明白,凶手提前来了,还耀武扬威地给我们一个提示。另外那两个警员有些慌神,都把枪拿出来握在手里。但刘千手是探长,我们谁也没敢贸然行动,全望向他。这一晚上,我们被凶手耍了好几次。
刘千手盯着十字架,气得直搓脑袋,本来他那鸟窝头就乱,现在这么一弄更不成样子。他想了想说:“都别慌,先上山救人要紧。”
杜兴仍那么直接,刘千手话一说完,他吱一声就把车开出去了。刘千手还让我们把车窗都摇下来,枪上膛,只要沿路发现凶手,别管那么多,开枪就是。本来只是个刻在树干上的十字架,却把我们一车人弄得紧张兮兮的。
我没掐时间,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杜兴吼了一句坐好,又来了一个急刹车。这次我们有准备,也没刚才那么惨。刘千手扭头问杜兴怎么了。杜兴把车倒回去一段,指着一棵树说:“你们看看吧。”
我发现这棵树上也有十字架,尤其望着这棵树连带着周围环境,我有种怪怪的感觉。有个一探组的警员发表了看法,他说:“凶手什么意思?难道在给我们指路吗?”
“狗屁!”刘千手是真不客气,一点儿不给面子的反驳一句,又对着那十字架吼道:“你们好好看看,不觉得这里咱们来过吗?”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心里为什么会怪,刘头儿说的没错,这里我们确实来过,就是刚才发现十字架的地方。现在天黑,再加上山上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看哪儿都差不多,这才让我们差点儿犯迷糊。
刘千手带头下车,大步走到树旁边,我们其他人陆续围了过去。倒不是我们想吓唬自己,普陀山本来就有鬼庙,我们半夜上山,莫非真的遇到了鬼打墙?而且这鬼打墙来得也操蛋,现在正是救人的关键时刻,它却要掺和一下。
刘千手又问杜兴:“刚才就没遇到什么岔路口吗?”其实这话问也白问,杜兴多精明,根本不是犯马虎的人。
杜兴根本没回答刘千手,反倒靠在车门上,仰头看着天空。我被他这一出弄得纳闷,心说这哥们儿行啊,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看星星。杜兴缓了一会儿,说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刘千手,你还记得以前的普陀山吗?咱们好像十年前来过吧?”
“是!”刘千手盯着杜兴回答,但看眼神,很明显他搞不懂杜兴的意思。
杜兴没管那么多,又正视我们说:“我不信什么鬼打墙,十年前咱们来的时候,可是坐着拖拉机直奔山顶的,当时确定有路,今晚却没路,这个做何解释呢?”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十年的时间,这山上不可能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而当时所谓的路,如果被改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刘千手跟我想的差不多,而且他悟性很大,突然间顿悟地一点头,还猛地回身打量起来。“大家看看。”
他说着还指了指这一片小树林:“这些树粗细不一样,像刻着十字架这棵树,还有它周围这几棵,很明显是后种上去的,或许凶手在这里刻上十字架,不仅仅是挑衅这么简单。”
“没错。”杜兴接话:“我有种大胆的想法,这些新种的树,或许把原来的路给挡住了,咱们如果从这里开车过去,弄不好能到山顶。”
我不知道杜兴说的话到底在不在理,反正这普陀山自打闹鬼荒废以后,就没什么人来过。刘千手也想赌一把,一咬牙说:“那咱们试试。”
其实在我们都回到车里后,我还挺担心,毕竟这片树林中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很小,捷达车能过去也都是擦边。但考验车技的事对杜兴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也真耍了一手绝活,让捷达车像有了生命一样,在这片树林中左贴右靠地在夹缝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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