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光是张大宝得罪不起梅世立，他贾有财同样得罪不起啊。要是弄到黑玄草，贾有财当然要拿去卖得远远远的。
反正华国这么大，天南海北有的是销售的场所。几株药草而已，丢下去根本就象一根针掉进大海，哪里还能找出来龙去脉？
“好。这一条确认了。其次，我可是诚实守信的君子，所以说不给外人提供黑玄草成药那就绝对不予提供——”
贾有财正要着急，却听张大宝已经话风一转，“不过我可没保证不提供黑玄草种子或是种苗。所以你要是从我这儿拿货，只能拿走种子或是种苗！”
“种子？种苗？”贾有财有点傻眼。这个搞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拿了种子或者幼苗回去，能否栽培出可用的成药？即使能栽培出来，成本要多高，时间要多长，这一切完全都是未知的啊！
不等他提出质疑，张大宝已经详细解说道：“黑玄草该怎么种，我这里有可靠的资料提供。甚至还可以提供代种服务，直接帮你种出来。你只要交了钱，到时候来取药就行了！”
“代种？”贾有财顿时意动。
事实上，在中药材贸易圈里，提供种子种苗以及技术指导，让药农代种是常见的交易方式。贸易商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控制成本。
而对药农而言，收益也很稳定。除非遭遇严重的病虫害导致歉收，否则的话，种几亩药材，一季下来能赚多少钱都是非常明确的。
代种的成本主要就是人力的投入。多少种子能种出多少药材，对老手而言是很容易估算的。这样贸易商以合同价回收的话，药农的收入就象上班一样能精确计算出来。
药王镇的各个村子，普遍都在种药材。镇上因此形成了规模不小的中药材集散产业。贾有财本人就是靠药材生意发家的。
药材的价格经常暴涨暴跌，幅度往往比股票期货还要夸张。
比如浙贝母，价廉的时候一两块一市斤。高峰期甚至飙到一两百。然后又跌回十来块。要是追赚杀跌，买了高价种子去赶热潮，甚至会连买种子的钱都收不回来！
贸易商要是大量囤货，那更会亏得底掉。因此象贾有财这样经验丰富的熟手，没把握是不会轻易去囤货的。
当有外地的大客户如药厂给了贾有财稳定的大单子的时候，为了锁定利润，化解原材料价格暴涨带来的风险，贾有财往往就会跟药农签代种协议。
他提供种子以及少量定金，以议定回收价签下合同，到时候无论价格涨跌，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而药农也可以避免忙了一季，最后却连种子价都收不回的风险。
因此一听可以代种，贾有财精神大振，赶紧追问道：“保证种出可用的黑玄草吗？”
假如提供种子或种苗给他，贾有财心里完全没底，不知道能否种出成药以及需要多少时间以及金钱的成本。但是种植的过程外包了，他可以只收成药，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当然。我张大宝一向最讲信誉。你要是到季收不回可用的成药，损失掉的种子费可以全额退赔！”张大宝说得斩钉截铁。
“能签合同？”贾有财试探了一句。
“当然要签合同！”张大宝毫不迟疑。
“那……种子价怎么算？成药——”贾有财刚要问成药的价格，突然醒悟过来早已协商好是看齐梅世立的收购价。
只是他推敲了半天，感觉似乎不太对劲，所以还是追问道：“梅世立拿药可没出种子钱。我都出了种子钱，这价格……”
“这价格当然可以适当下调！”张大宝很痛快的接过话头，“种子一颗一万块。种苗两万。一株成药，你只消三十万就可以收回！”
“成药……有一尺长吗？”贾有财也是老于江湖，当然不会被张大宝从细节上含糊过去。
“低于一尺的只要十万！一尺两寸以上加钱。每长一寸加五万块。”张大宝的报价爽快之极。
“也就是说，药农的种植费跟你协商分配？”贾有财有大脑袋瓜子还是挺好用的，一下子就从细枝末节里推敲出了张大宝的玩法。
“没错，代种也是要指定人的。我的种植技术不能随便泄漏，目前只有我家隔壁老王以及我的候补徒弟黄小苟可以承接这个代种生意。你知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张大宝对贾有财眨眨眼，贾有财顿时心领神会。张大宝这是打算将种植外包出去，自己只赚种子和成药钱。这样麻烦既省，赚钱还多。
药农土里刨食，一颗汗珠摔八瓣，一年才能挣出几个辛苦钱？
自以为完全明白了张大宝心思的贾有财顿时有点小激动。张大宝看来是想通过他的手，私下试试市场潜力。要是再多些货都卖得动，接下来当然是扩大出货并涨价了。
后续涨价的话，对贾有财当然是不利的。但至少第一批货，贾有财以三十多万的成本肯定能赚翻。替张大宝试探市场的好处费已经足够了。
再说了，以他贾有财的精明，即使货卖得贼好，肯定也要装模作样的哭诉不好卖啊。至于手中的客户，那更是得紧紧捏着，张大宝不给够代价，怎么可能轻易贡献出来？
贾有财越想越得意，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赶紧催着张大宝签了相关的协议。
协议总共有两份。一份是张大宝提供种子或种苗以及相应的种植技术给贾有财。另一份则是贾有财跟杏林村老王以及邻村黄小苟签订的代种以及回收药材协议。
从形式上看，张大宝只赚了一份种子钱，但实际上老王的儿子是张大宝的徒弟，黄小苟则是张大宝的候补徒弟，两个人赚到的巨额代种费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要上交给张大宝的。
签完协议后，贾有财确定了第一季的收药时间，付了第一期的种子钱和肥料钱。随后他带上特别讨来的一份种植技术资料，哼着歌开车回到药王镇。
对于张大宝这么容易就提供了种植技术给他，贾有财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张大宝会将技术牢牢藏着，以便独占种药之利。
要是种植技术扩散了，等贾有财后续收集到足够的种子，岂非可以直接跳过张大宝，自己开田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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