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糠自己不能出去，要出去，还需要借助诸葛堇。
这算是，外交压力。
万糠沉默地吃着馒头。
诸葛堇看着他一个，一个，又一个地往嘴巴里塞馒头，肉眼可见消灭了一篮子馒头，吃惊，“万糠兄，食量如牛这词我算是真正见到的。”
甚至怀疑，食牛。
这个量，真的太大了吧。
诸葛堇看着万糠的个子，不怀疑对方的年龄了。
如果一直是这么个吃法，他都怀疑对方会长到怎样的高度。
万糠对他说得话无动于衷，吃完饭，闭着眼睛安静地抱着浮尘晒太阳。
浮尘迷迷糊糊吃完，早就趴在万糠怀里睡着了。
诸葛堇看着二人惫懒的模样，实在不像他见过的任何公子。
他想了想，询问，“万兄接下来想要干嘛？”
显然，他也知道，有他跟随，万糠才能出去干一些事。
万糠睁眼，偏头看着诸葛堇，静如止水的眸子转了转，问，“你跟着捡松子吗？”
“啊？”诸葛堇愣了一下，随即笑起，“还没玩过。”
“先睡一觉吧。早上露重，玩一会儿去。”万糠随意说着，带着人去床上睡。
他没带过人来自己房间睡觉，也没什么朋友。第一想法就是睡床。
诸葛堇犹豫地看着万糠的床，瞥了一眼旁边，并没有太师椅这样的东西。
犹豫着上前。
诸葛堇坐在床上，却见万糠自己坐在凳子上，怀里还抱着小孩。
“万兄自己不睡吗？”
万糠摇头，他睡了两天，头还是疼得，根本不想睡。
他也根本不可能与外人同睡一张床。
诸葛堇犹豫着，并没有脱鞋上床，还是靠着床架子瞌睡一会儿。
待到意识模糊时，感觉到有人摇晃自己。
“醒醒。”万糠摇晃着诸葛堇的胳膊。
诸葛堇迷糊醒来，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在熟悉的房间里。“怎么了？”
“到时间了，走吧。”万糠说着，直接出去了。
诸葛堇缓了一会儿，跟着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小孩也已经醒了，正蹲在地上玩着玩具，那玩具黑色的，还能摆动。
机架一类的小玩意，诸葛堇一向很感兴趣。
他走近，想要细瞧玩具模样。却在两步路后见到一个圆头的脑袋，小眼睛盯着他。
“蛇啊！”诸葛堇吓得大叫，后退回屋。
正收拾东西的万糠提示，“那是她的玩伴。你不碰浮尘，便不会咬你。”
对诸葛堇的小题大做很是不满。
诸葛堇扒着门槛，不敢靠前。
他就没接触过这类东西！
这辈子还没有过！
哪家贵族子弟会接触这玩意？除了巫族、高家的人，没有什么人能待见一条蛇。
万糠收拾好东西抱着浮尘准备走，看着诸葛堇还抱着门劫后余生的模样，淡淡地观望。
这小子，必须跟着去。
都收拾好了，不可能不去。
诸葛堇犹豫着，“呃……”他看着黑蛇缠绕着小孩，并没有攻击性。小孩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而抱着小孩的万糠淡淡看着他，似有嘲笑之意。
诸葛堇犹豫着，跟在万糠身后。
万糠见到人终于离开那扇门，转身就走，大踏步而行。
有诸葛堇做媒介，万糠可以想去哪去哪。
他背着袋子去往森林里，路途经过齐妃的院子与冷宫。
万糠抱着浮尘去森林里。诸葛堇一身锦衣被迫跟着进去。
蓝色的靴子没沾过什么土，进入草地里，一脚下去，陷进去半只鞋，蓝面上全是泥。
诸葛堇看着自己的鞋子，再看前面健步如飞的人，深呼吸，不管鞋子，跟着走。
在森林里穿行两柱香的时间便见到了松林，但这里的松子已经被宫女侍卫们摘得差不多了。
万糠带着人左跳右爬进去前行，前往山林深处。
诸葛堇跟在后面，一步一步。
鞋子已经脏了，衣服更被划破了不少口子，身上更有被灌木刺扎破的血条。
他扒着树，谨慎地出行，眼见对方走到小山包顶上，马上见不到人了。
咬着牙，不愿意喊，纵身跳过眼前的泥坑，右脚还是陷进去了。
诸葛堇从泥坑里拔自己的腿，又从泥坑里捡自己的靴子，快步往上爬。
爬到山头，已经看不见人了。
日头照在山林里，有了暖意。
身上更出了汗。
诸葛堇看着四周并无差别的林子，光影似乎都是一样的。
拿袖子擦汗。
他没带东西，更没有带侍从，此刻已经口渴得厉害。
“诶！”
一声脆脆的童音从山林里发出。
诸葛堇辨别方向，跑了过去。在爬过一个山丘后，见到凹地水边的两人。
万糠站在林子里看着人，小孩已经坐在地上等着了。
诸葛堇跑下去，调整着呼吸。
三人聚合时，诸葛堇感觉体能上还好，就是热与渴。
诸葛堇脱了外衣，只露出长衣长裤的里衣。外衣的衣摆实在碍事。顾及形象，在林子里只会越狼狈。
万糠瞥了他一眼，单手抱着浮尘接着往前走。
这次，诸葛堇不再顾及衣服鞋子了，跟着万糠大踏步而行。
他体能也不差。也跑过山。只是家里的山，有干净的山路，有合适的鞋子，不是现在的一身。
万糠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浮尘放下，拿出袋子开始捡松子。
浮尘自己坐在地上，也帮着捡松子。
诸葛堇疑惑，低头跟着捡，“捡这些有什么用？”
“晒干了磨成粉，给浮尘泡着喝。”万糠说。
“不可以买吗？”
没有人回答。
万糠低头自己捡着，一个一个捡。
诸葛堇想起万糠的传说，没有再问。
这种劳苦人民什么东西都需要自己一点一点付出劳力的活动，他并未参加过。
他只知道读书，没有捷径。
练功，一招一式都不能偷懒。
但他毕竟不需要为五脏庙的饥饱思考过。
万糠低头捡着松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一只借了势的野人。
借得势力，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
自己还是需要做好准备。
吃的自己准备，防身的，自己准备。
浮尘跟着黑蛇，去扒一个树洞。
“哥哥！”浮尘大喊。
万糠回头看过去，只见一颗树洞里全是松子。
万糠直接过去，掏了全窝。
“这是松鼠冬天的口粮吧。要不，留一些吧。”诸葛堇劝说，不太想就这么饿死一只松鼠。
“没事。松鼠都不知道自己藏得九成松子在哪里。不然你以为这一片林子怎么来的？”万糠随口说着，跟着黑蛇去找下一个松子洞。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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