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这里不是你能来得地方。”万糠站起来，冷脸呵斥。
他高，身形与气势上几乎无可挑剔，以为他是这里的夫子。
高小孩瞧着万糠，气势上弱乐很多，移开目光，看向浮尘身边的黑蛇，犹豫着，“那个，那个……”
“出去！”万糠呵斥。
高小孩抖了个激灵，瞥了一眼黑蛇与浮尘，跑走了。
浮尘被万糠抱在怀里，看着这一切，并无反应。
哥哥很凶，这是浮尘一直都知道的事。
确认人离开了，万糠看了眼后墙，有个狗洞。
浮尘大概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万糠带着浮尘四处转悠，寻找躲藏的地方。
他抱着人来到中院中心，这里有座假山，堆砌的假山有些缝隙。大人无法钻进去，小孩却可以。
只是空间有些狭隘。
旁边只有松树遮盖，若是有意寻找，还是很容易找到。
有人找到过的地方，万糠是断断不会再用。
“在这里等哥哥，不要走，知道吗？”万糠说。
浮尘点点头。
万糠看了一眼黑蛇，这条蛇似乎还是去年那条。
万糠听见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走。他揉揉浮尘的头，示意她藏好，自己悄声离开。
等到人拐进别院，万糠起身离开，迅速回到后去。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因为夫子们都集中在了屋子里考察，而考察的弟子们还在前院等待。
跑回去后，却没看到前院的人。
一院的人都不见了。
万糠一头雾水之际，屋子里走出一人，喊人，“万糠君。”
万糠抬头，是诸葛堇。
“万糠君，这边。我帮你记名了，大约要巳时正点（十点），我们可以在院屋里等待。也可以出去逛逛，随后回来。”诸葛堇边走边解释，将刻牌交给万糠。
万糠低头瞧着牌子，正面是“考”，背面有着“贤者书院”的印记，道了一声“谢”。
“不用客气。”诸葛堇询问，“万糠君准备考什么？”
贤者书院考试可以选择科目，可以全考，也可以只考一门。夫子们会做定夺。
“全科。”万糠说道。心里想着逃跑路线。
贤者书院需要三天后出结果。
没出结果前，若是直接回去，肯定会被直接控制住。
败，则直接死。
胜，恐怕也将会被制造意外或者慢行毒药药死。
不能回去。
但现在就走，日后无一丝名望，难忽悠人支持他造反。
参加考试，而后逃跑，以贤者书院的名誉，这件事至少会在八大国流传，他要办事，会容易一点。代价是，逃跑时间不充裕。
“万糠君要出去逛逛吗？”诸葛堇问。
万糠摇头。门口还守着马车，宫里人不会允许他四处乱走。
浮尘已经逃进来了，指不定贤者学院已经被包围了。
万糠思索着计策。
诸葛堇瞥了一眼万糠，“万糠君说一个字。第一时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逃。
万糠看向诸葛堇，打量着他。诸葛家的推算术与巫族的占卜齐名。
一个信奉万物有理，以理推算，有贤，有修炼得道的仙，有鬼，无神。
一个则信奉神明，以占卜方式与神明沟通，人死后会成为鬼，只有被选中的人会成为神的仆人，没有什么修炼得道的仙。
现在诸葛堇的意思是帮他推算。
趟这场浑水对他有什么好处？
会不会有诈？
“鬼。”这是他想得第二个字。
有鬼。
诸葛堇盯着万糠确认一遍，“必须是第一时间想得第一个字。否则不准。”
万糠没说话，还是盯着他。
诸葛堇低头，手指翻飞，算着什么，“西南方向，可以躲避你想追捕的。”
无头无脑一句话，却似乎可以对上他现在的处境。
万糠不甚在意，打定主意不会去西南，嘴上道谢，“谢谢。”
诸葛堇道一句“不客气”，离身出去。
无人在身旁，万糠悄悄溜进中庭，却见一男子与一小孩站在假山前抱着浮尘。
万糠大惊，冲上前去。
男子察觉到万糠，单手抱着浮尘，闪身躲避万糠的攻击。
万糠出拳，男子弯腰躲避，单手招呼着。
二人你来我往打上了。
男孩站在一边，看着打斗。
浮尘被抱着，时不时的旋转，蹲下，旋转，抛起，让她很是难受。
“啊！”浮尘张嘴哭泣。
假山上盘旋的黑蛇跃起，对着男子咬了一口。
男子受激，差点没抱稳浮尘，停下动作，却立即挨了万糠一拳，手里浮尘也被抢走。
男子跌倒在地，眼冒金星，黑蛇松口，发动攻击，头昂去，去咬男子脖子。
男子躲闪，抓住黑蛇，但黑蛇身子猛然发力，从手中挣脱，咬男子的脸。
男子偏头躲闪，还是被咬中耳朵。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男子抓着黑蛇，掰开蛇头，阻止它咬自己的脖子，语气却很恭敬，将它放在一边。退后三步。
见蛇游动着吐出信子，似乎还在找机会。
男子从兜里摸出一个绿色丸子，捏成粉末，往伤口上撒。
对着黑蛇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大人饶命。我并非有意冒犯大人。只是好奇与您相处的这位小仙子。实非冒犯，还请恕罪。”
万糠抱着浮尘安静看着，他注意到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全白，带着白色抹额。
是学院里的夫子。
与这高姓小孩关系密切，也是高国的人。
书上说，高国人全民信仰蛇，认为蛇就是神明的子孙，它们聪明，矫健，美丽。
如果夸赞一个人像蛇，比如蛇蝎心肠，他们会很高兴，认为这是一种赞美。
路上遇到蛇，都要退避三舍，恭恭敬敬送走蛇，才会接着往前走。
没想到今天看到“敬蛇”现场。
“呜呜。”浮尘扒着万糠的胳膊吐，头晕的不适令她难受。
万糠伸手，给她揉头，嘴上仍旧教育，“不准哭。”
浮尘委屈，钻进万糠怀里，“呜呜”，压制着哭泣的声音。
黑蛇抬头，听到动静，动作十分利索地爬到假山，再跃起，落在浮尘肩上，身子缠绕着，趴在浮尘肩头与脖子上。
高夫子起身，看着黑蛇、小孩与模样像大人的大小孩，万大王子。
万国大王子的事大家皆有耳闻，此来，是何目的，高夫子能猜到。
“万国大王子，我没有恶意。如果你需要我们帮助这位小仙子，我们一定会帮忙的。”夫子说。
万糠抬头，面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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