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背着书包走得时候，崔航星送了送。
站在门口，崔航星低声开口，“你新爸爸……对你，还好吧……”
浮尘低着头，点点头，“挺，大方的。”
崔航星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浮尘走了两步，回头。
崔航星依靠着房门，向前推了一步。
浮尘见此，低头离开。
刚走一步。
“浮尘。”崔航星叫住了她。
“嗯？”浮尘回头，昂头看着她。
“如果，有什么事，还是过来找我。”
浮尘脸上慢慢舒展出一个笑容。
下一句，“没什么事的话。”
笑容顿时。
崔航星看着浮尘，不太自在，“就不要过来了。”
浮尘收拢了面部肌肉，“啊，好的。”点点头，离开。
身后大门很快关上。
浮尘不知道想些什么，慢慢走回去。
路的尽头，看到齐远在小区主路上等着。
“你还好吗？”齐远忽然问候一句。
浮尘抬头，“我的娃娃不见了。”声音无辜，脸上尽是迷茫。
“什么娃娃？芭比娃娃？”齐远追问。
浮尘摇头，闷头走在路上，“是我睡觉的娃娃，睡到大的。不见了。”
小伙伴虎崽娃娃的消失，好似给了她一个缺口。
好像，哪里不对劲。
浮尘回去，吃完饭就坐在落地窗前看天空。
从天光大亮，白云开火车似得嘟嘟飘着，到层云尽染金黄色，再到黑色爬上天幕，撒下一把星光。
这块窗子虽然场景不变，每天过往的云朵，光的程度与颜色，光影出现的时间，都有不同。
没有几天，浮尘回去，齐总叫住她，“浮尘。”
他从袋子掏出一个娃娃，“看看，是不是你的那只？”
浮尘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模样一样。
肚皮上的毛，摸起来还是很软。
“谢谢。”浮尘道了一声谢。面容平淡。
齐总点点头。
“不高兴吗？”齐远凑过来，疑惑道，“我以为你会高兴得蹦起来。”
浮尘给了他一个眼神，拿着娃娃坐落地窗前看天空。
门右边特意开辟了一个空间，放了单人沙发和双人沙发，茶几，也做了一个屏风隔断门的区域。是专门给浮尘看天空的休闲区域。
浮尘默默记住这份情，心情还是平淡无奇，不是很高兴，也没什么不高兴。
半个月后，天气有了肃杀之气。
需要穿上棉衣取暖。
浮尘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轻羽绒，时尚又保暖。
这次放学，浮尘照旧自己背着书包回家。
“浮尘。”一个声音暗哑低沉。
浮尘回头，见到路有明。
他胡子拉碴一大堆，身上灰扑扑的，像个难民。
“给点零花钱花花。”他伸出手，笑出一口大黄牙。
浮尘目瞪口呆，“你……”支吾半天，“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说得话，浮尘瞪大眼睛，思索片刻，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十万块，说没就没了？
路有明一愣，见到凑到自己脚边的浮尘，“啪”一下，将人打开。视线前后扫视，很警惕的模样。
浮尘挨了一巴掌，头脑还是呆的。
路有明定定看着她，抿唇，微微皱眉。
浮尘面无表情摸过书包，去摸钱。
路有明接过钱，从浮尘身边走过，“跟上来，甩掉后面的尾巴。”
声音很低。
浮尘眉头昂起，下意识往后去看。
路有明已经走了。进入复杂的居民楼里。
浮尘低着头，默默跟着。
在眼角余光里没瞥见人的时候，快步跟上。
左拐右拐，不知道拐了多久。路有明终于停下。
浮尘站在他面前，踹着气。
“你发现了什么？”路有明追问。
浮尘疑惑，面上装作不知，追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你不知道。”一句话就断定了。
浮尘：“……”根本不知道情况，也不知道使心眼子。
戳破了，浮尘也懒得装，急切追问，“是不是遇到事了？是不是你干得事被人发现？”
路有明靠在墙边，很放松的姿态，抽出烟点上，“你又知道什么了？”
“张桂花（龙平村虎子妈）总说你肯定是个杀人犯。”
“咳。”路有明笑呛到了，抽出嘴里的烟，吐出气，“她的话你也信？”
“那你为何要躲？十万块呢。买房都够了，怎么又要钱？”浮尘忽然不自在，踢了一下路有明的脚。
路有明低头。
浮尘伸手，眼睛直直看向他，倔强。
路有明愣住了。
“快点。”浮尘又踢了一脚。
她也要面子的好嘛。
路有明视线往前后扫。
浮尘下意识也跟着前后扫。
没有人。
很奇怪。
浮尘已经确定出事了。
路有明蹲下身，浮尘立即上前抱上去。
感受到对方温度的那一刻，才明白拥抱的意义。
确认你还在。
确认我不是一个人。
浮尘笑。
路有明抱起人，手里的烟就不好拿。松手，烟掉地上，脚碾了碾。
“说吧，你在你干爹家发现了什么。他说你拿纸抄了一些东西，都是无关键要的东西。但一个小孩绝对不会感兴趣。”路有明淡淡说道。
他的身上味道很重。
汗臭味。烟味。
衣领子上一凑就是。
浮尘趴在路有明肩头上，“不知道，就是感觉奇怪。他被打了。”
路有明回头，“因为这个？”
“你打得。”浮尘与他对视，一脸寡淡。
很确信。
路有明没说话，陷入了沉默。
“路有明，咱们自首吧。”浮尘劝。
“叫我什么？”路有明抬高了腔调。
“路有明啊。你也不承认我是你女儿。”浮尘赌气。
“那我现在抱得是什么？狗吗？”
浮尘笑起，抱着他的头，“爸爸。”
路有明头微微别过脑袋，好一会儿，才有个低低的“嗯”声从鼻子处传来。
“咱们自首。好不好？”浮尘劝说，
路有明不说话，眼睛盯着别处。
“爸爸。”浮尘喊道。
“你还小。”路有明出声，声音里满是风霜。
浮尘愣了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觉着自己不是负担，“我很好。没什么事啊。”
齐叔叔他们都很好。
路有明转头，犹豫着说，“你……盯着你养父。”
浮尘愣住，“他有问题？”
路有明：“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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