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浮尘检查了身体。除了骨折，全身淤青，但器官都完好。
也没有营养不良。
崔航星找到警察，希望他们尽快要回路有明的钱财损失。
他清楚，如果路有明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是上当受骗，还伤害了浮尘，那什么神婆必须见神了。
五百块钱不少了。
这都赶上警察两个月收入了。
普通人工作一年，刨去养孩子、吃吃喝喝日常花销，再过个年，手里还剩五百都算富余的了。
养孩子不容易。这医药费也不少。
小王（王亮）带着人去王婆那里以“伤害罪”“诈骗罪”威胁，要回来了五百块。但其余的也没办法。
医药费的事，说来说去，也只拿到两个鸡蛋。说煮了在身上滚一滚，再吃一下就好了。
给钱？
你讹诈！
警察讹诈人了！
死皮赖脸，完全没办法。
六十多的人了，一进派出所就晕，一进就晕。
派出所也怕担责任，只能不拘留。
小王找路有明，“你要起诉吗？起诉的话，我们这边才好处理王婆。”
路有明从来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问了小王问题，“我听说神婆还将疯子治好了？”
“那哪是治好的。是去她那儿之后，安安静静呆了好些天，死了。”
小王开始科普，“一般去那儿的，本身就是疑神疑鬼。她消息多，邻里邻居知道不少事。十里八乡哪怕不认识？身边一堆人也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网知道来得什么人，最近出了什么事。”
“她又惯会察言观色。”
“又一通操作，让你根本没法思考。”
“至于疗效，哼，全在那两包药里还有心理暗示。”
路有明想起那包香包。
“一个安神。你睡得好了，自然没那么疑神疑鬼了。”
“一个补血。气色好了。旁人也好，自己也好，都觉着是她说得，鬼被赶走了。她神通广大。”
“她还有一帮子姐妹，个个能言会说，嘴巴闲不住。”
“一来二去，可不传得神乎其神？”
最后，小王下定论，“其实啊，就是坑蒙拐骗。你那五百，是她拿得最多的。”
“她估计也没想到，你还挺有钱。”
小王想了想，“嘿”地叹气，看着路有明，“行了。流程什么的，我们会给你办好了。你带着浮尘好好过吧。别搞什么封建迷信了。”
路有明面无表情。
他坐在医院长椅上发呆。
崔航星远远看了一样，他坐在那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像个孤狼。
崔航星猜测，这个什么神婆估计还是会被算帐。只是不会见神。
浮尘在医院躺了十天。
醒了，也是自己玩玩具。
路有明只会坐在一边，隔着一米远，或是盯着浮尘瞧，或是自己发得呆。
崔航星需要处理工作，偶尔过来，见到路有明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也是无可奈何。
“浮尘不待见你。你还真的气上了？”崔航星说，“她是小孩。这事只能你主动。你还指望浮尘主动问你要抱抱？”
没反应。
“我提醒你哦，浮尘和你生分了，不认你，你以后别怪人哦。只怨你自己。”
路有明起身，开门离开。
“砰。”
一声门响。
只剩下浮尘与崔航星。
崔航星叹气。
路有明不适合带小孩。
浮尘跟着他，只会成为第二个路有明。
在询问过医生后，崔航星办理了出院手续。
将人接到了家。
伤筋动骨一百天。浮尘需要静养。
将浮尘放在元宝的房间。
“你没事就干点家务，好好照顾她。做饭我请了家政。一个人也是吃，三个人也是吃。多做点就行了。”崔航星说道。
路有明闻言，只给了崔航星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块住，崔航星才知道有人可以一件外套穿几个月。
冬天半个月不洗澡。
衣服像搓抹布一样，拿肥皂搓两下，大力揉捏，在水下边冲边洗。一分钟就洗完了。
让他扫地，说没垃圾。
说积灰积灰了。
他说，灰是扫不完的。
“我怎么就没察觉到，你这么懒？”崔航星吐槽。
之前看他干活利索，说话直击要点，还以为生活上也麻利。没想到懒到出奇。
崔航星可不敢让他给自己洗衣服。一件衣服最低几百。一洗全报废。
还是只能多开点工资，让家政阿姨包了。
路有明瞪着人，“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这么变态啊？”
之前浮尘打架，他就觉着此人不太对。
后来又和他喝酒，更确信了。
第二次涨经验了，没一个猛子喝，慢慢品，自然还是有意识的。
一觉醒来。
崔航星引诱着意识模糊的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全记得。
崔航星笑，“之前不熟。”
崔航星给浮尘请了心理医生辅导，至于大人的问题……崔航星嗤之以鼻：有点问题，才好控制。
路有明与浮尘并没有呆很久，便抱着离开了。
路有明还是抵触心理医生，认为看了医生，就是神经病。
他也不愿意多接触崔航星。这个人骨子里腹黑，又变态。防不胜防。
回到空荡荡的老屋子，照旧是窝在家里不出门，偶尔被人叫去做点活。
冬天里，下着雪。
屋子里，一大一小窝在被窝里睡觉。
揉点面，做点奶粉馒头，可以吃上三五天。
第一顿是最香的。
后面就着热水咬着吃。
或者烤馒头，撒点糖。
再或者，煮点面。硬邦邦的馒头掰成小小块，扔进碗里，放一块豆腐乳，也很香。
等到吃完了，早起去镇里买点卤味打打牙祭。然后接着吃馒头。
偶尔隔壁大爷接济一下，送点汤或菜。
这便是冬天的记忆。
过完年。
浮尘好得差不多。又会搬着小板凳跟着隔壁大爷去地里帮忙或发呆。
路有明跟着一个工地要去外地干六个月。
浮尘日日发呆，打架，听着不能理解的声音，混混沌沌。
夏天一过。浮尘便非常无聊。
她的小伙伴都进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小伙伴拉帮结派，非常快活。
栏杆之内，小朋友们做着游戏，上着课，唱字母歌。
栏杆之外，浮尘趴着栏杆看着，眼里有淡淡的渴望。
但是，她见不着她的爸爸。
她零碎的记忆里，爸爸不是在床上睡懒觉，就是不知道去哪儿。她要吃饭，都是在街上东溜达，西溜达。
谁家喊，去谁家吃饭。
爷爷看出浮尘的想法，“浮尘想上学啊？那就去吧。”
幼儿园二十块一个月。但不收太小的。
爷爷软磨硬泡才将浮尘塞入了幼儿园小班。
工地上，路有明躲在没人地方抽烟，听到一点动静。他悄悄走过去，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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