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浮尘与齐远坐在一起，做皮试。
扎针的那一刻，齐远下意识转过头。
而浮尘被扎时，淡淡地盯着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
“小朋友不怕啊。”护士说道。
浮尘不语，直直盯着。
路有明察觉到浮尘的不同，但依旧不觉着有啥。
崔航星男科。
急诊外科室里两队父子被迫挤在了一处。
医院里永远人最多。
有座位的两个被小朋友占了，没有别的位置。两人都不相让。
浮尘需要缝针。
抱进诊室里，浮尘还是盯着自己的伤口看。
门口，齐总与齐远等在下一位，看着小女孩呆呆地看着自己伤口被缝。
“不怕呀。”医生也随口问候一声，“小朋友挺厉害的。”
浮尘不语。
医生疑惑，问道，“痛吗？”
浮尘缓缓点头。
“不怕。”
浮尘再次缓缓点头。十分安静。
齐远抬头看向自己爸爸，再看向齐远，鼓足了气进去。当针头扎进去的那一刻，还是下意识别过脑袋。又努力向前看。
浮尘自己穿上新裤子。
路有明等在一边。
齐远余光注意着路有明。这个人不一样。
不是很正常。
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戾气。
若是普通人，在他道歉的那一刻，这件事便了了。
小孩也不对。
过分地安静，又过分地疯狂。
还有疼痛……出了那么多血，却丝毫不喊疼。
齐总有心说，小孩可能心理有问题。但已经打过一架了，他不想再打第二次。
没意义。
路有明等人穿好，带着人去挂号治脱臼。
“等会。”齐总说，上手。
路有明躲闪。
齐总拉过人，拿起脱臼的手，两下，接好。
“单子给我。医疗费我出。齐远不扑你女儿，也没今天的事。”齐总开口，语气平淡。
对齐远说，“这钱从你零花钱里扣。”
齐远低着头，不说话。
主要是齐远好动，喜欢玩闹，本以为是小朋友，可以一块玩。
没想到惹到了个神经病。
齐远幽幽看向浮尘，眼里有怨恨。
浮尘低着头，一动不动。
路有明不放过拿钱的事，给了。
抱着浮尘等人。
崔航星的伤需要冰敷静养。
齐总将三人送到家里，开车离开。
路有明带着浮尘回家。
回到家中，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浮尘。
她总是发呆，没那么好动。说是打架，基本上也是别的小朋友碰到她了，她才会动。
路有明知道异常，但不觉着有病。
他怀疑是上次的后遗症，估计是魂魄失散。
他向大爷打听厉害的先生或神婆。
大妈对这套很有研究，“隔壁村就有一个神婆，可厉害了。什么病都能治。之前有个发疯的疯子，被人带到神婆那，也治好啦！”
路有明抱着浮尘，带着一百块钱去神婆那儿。
浮尘呆呆地坐在红色的蒲团上。
神婆指着浮尘，“呔！鬼怪！”
嗯？
路有明的神色立变。
神婆注意到路有明的脸色，“你这鬼，”顿了顿，注意到路有明瞳孔变化，立即道，“鬼物，在我面前还敢放肆！”抓起香案上供奉的米往浮尘扔过去。
米打了眼睛。
浮尘立即抬眼，眼睛一侧通红。
神婆向路有明解说，“她被鬼物入侵，已经一半神识不在。”
路有明看过去，确实是一只眼睛红了。
“快！拿你身上的红黄之物，镇住她！”
红黄之物？
路有明不懂。
“就是钱！钱身上沾染最多的人气。你与她亲近。你的钱对她最管用！”神婆说。
路有明从身上掏出五百。
神婆一把抓过来，照着浮尘就是一巴掌。
“啪啪。”
神婆指甲很长，拉着浮尘一通打。
浮尘哪里肯服，跳起来咬住神婆鼻子。
“拉开！拉开！”
神婆大喊。
身边一堆人帮神婆拉开，浮尘被甩在地上。
路有明很懵。
“压着她！”
“压着她！”
路有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推着去摁住暴动的浮尘。
神婆抓着钱照着浮尘就是打，一边打一边解释，“不打疼她，她身上的鬼不能离开！”
路有明闻言，压着的力道更重。
浮尘不断被打，被亲爹压在地上。她扭头，张嘴对路有明放在自己肩膀的手就咬。
路有明“嘶”一声，还是强力压着。
神婆对着浮尘一顿打，浮尘直接晕过去了。
见到人不对了，神婆喊道，“呔！哪里跑！”追着鬼似得往外跑。
路有明刚想喊，就看着神婆与一众围观者出去。
“浮尘。浮尘。”路有明喊人。抱着人离开，不到门口，神婆又进来了。
“诶，没事，没事。刚刚那鬼物离体而去，小孩子身体受不住才晕过去。等她醒来，再配上这个。”
神婆进屋，那起两个香包，一红一绿，“这个红的，你扔到柴里烧了。这个绿的，扔进水里泡了，以后就没事了。注意是同一批柴烧同一批水。”
“多少钱？”路有明问。
“给两鸡蛋钱就好了。”
“刚刚我那——”
“诶，我可没拿你的。都拿去打发鬼和我身上的神了。”
路有明盯着神婆，不说话。抱着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路有明也感觉事情好似哪里不对。
但没多想。
将人抱进屋里，路有明去忙烧柴。
屋子里，浮尘醒了。
她晕晕乎乎站起身，抱着自己的小板凳，一点一点往外走。
她的脸上全是淤青。
屋子里，路有明还在起炉灶。
柴火只有大灶才烧。平时都是煤炉。
屋子不远，一辆三轮车正在收获。
车主人还在里面那蛇皮袋装东西。
浮尘踩着小板凳，爬上了车子。
板凳倒地，倒在了车下方。
车主人将一袋花生扔进车里。
“哼”，一声闷哼，浮尘再次昏过去。
“汪汪汪——”院子里，狗在叫唤。
车主人点了钱交给屋主人，开着车去往市里。
路有明刚点着火，烟熏到眼，跑出来透气，顺便进屋看看浮尘。
屋子里空荡荡。
“浮尘！”路有明跑出院子大喊。
转身，不远处的路边有个倒地的板凳。
上前，正是自家的板凳。
“浮尘！”路有明大喊。
前前后后找了几条街，没看到人。立即去派出所报警，“浮尘被人拐了！”
市里菜市场。
车主人拿出最外面的袋子，打开车栏杆，一个小孩滚落在地。
“杀人啦！有人杀孩子啦！”
闹市里一声叫唤。
车主人惊慌失措，“没有！没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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