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总客套一句，“吃完饭再走呗。说好了吃饭的。”
路有明面无表情，“不用。”
崔总没有办法，起身又穿好衣服。
路有明给浮尘穿好衣服，自己也穿上。
走前，路有明对女人说道，“我女儿不是什么好脾气。我也不是。”
女人僵直了不说话。
布娃娃，路有明捡起来塞给浮尘。
该给浮尘的，一样不少。
这是浮尘自己挣得。
崔总冷着脸拿钥匙，出了门，忽然冒出一句，“你不该那么和我妻子说话。”
路有明无动于衷。
浮尘手里的擀面杖却是直接敲到了崔总头上，“诶！”
声音很大，也很清脆。
崔总转头，盯着浮尘。
浮尘的目光一直很直接。
崔总对视片刻，转过头，什么话也没说，从后车厢里拿出两罐奶粉，交给二人，又摸出两百块钱。指着方向，“这里走过去有个村子。走个五六公里有公交车。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自己走吧。”
路有明毫不客气拿过钱。检查一遍奶粉生产日期，没有问题，抱着人走。
走得时候，路有明忽然笑出声，指着浮尘的鼻子，“你还会维护我？”
还以为你只会打我呢？
坐车前就注意到了。
浮尘打崔总手那一下。
当时崔总抓着他的手不放，浮尘直接打了过去。
当时不是很确定。
但是刚刚，却很明显。
路有明笑着乱揉浮尘的脑袋，“没白养你。”
“诶——”浮尘别过头，叫唤一声，手上擀面杖又打了过去，打到路有明的头。
路有明别过脑袋，未觉疼痛，手上揉得更用力。
冬天踩雪走五六公里，还是抱着孩子，不走上三小时赶不到。
路有明先是去了村里，以“迷路”为理由，问吃饭的地方，因为带着孩子，被人请进屋，吃了两碗剩饭。
浮尘一路喝奶，倒是不饿。也被路有明喂了小半碗粥。
村里也有赶亲戚的人。
路有明被村里人安排着挤上了拖拉机，跟着人与送礼的老母鸡、鸭还有鸡蛋一块挤着，去了市中心。
回去先找了家店，要了开水与碗给浮尘泡奶粉。
浮尘咕嘟咕嘟喝下去，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去车站等车回去，这才赶回去。
虽然莫名其妙，但今天浮尘自己挣了两百与两罐奶粉，也算圆满。
只要尊严还过得去，只要钱多，被欺负也就被欺负。
回去后，路有明也懒得做饭。与浮尘一人一碗奶粉下肚，钻进被窝，在天微亮时早早进入梦想。
过年找电工维修的活还是不少。
大概因为过年，平时不舍得花电费，现在也不少。
平日里，农村基本上只有装黑白电视的电线盒子才会找电工帮忙。
或者有钱一点的，装个电话机子。
这也挣个十块钱左右。
过年了，小孩闹腾，鞭炮炸坏了不少东西。
黑白电视机修理也接了三个单子，挣了一百。
听说隔壁村还有小孩往大灶柴火里扔炸炮的，直接把大灶给炸了。炒菜的人给炸进了医院。
知道路有明有时间，不用拜亲戚。
联系人干活的勇哥（刘姐丈夫）联系路有明接活，钱少，但活多，忙前忙后，也挣了几百。
高档小区也有几个单，算是一笔横财。
一个过年，竟然也攒了一千。
路有明与崔总关系搞僵。
但是小区工作还在，时不时还能去一下，能发笔横财。
不过小区刚死过人，人不多，过年后更是走得差不多了。
路有明又恢复了闲散日子。
勇哥想叫路有明跟着他一块干活，被路有明拒绝了，嫌弃价钱太低。
勇哥看着一穷二白，家里连个黑白电视，二八自行车都没有的路有明，劝了几句，见人毫无反应，也就算了。
路有明的技术好，这个是有目共睹的，也知道这家伙若是嫌弃价格低了，会坑人。
心里也担心真介绍人过去，会被雇主嫌弃，毁了自己声誉。
只有确实解决不了，价钱给得高的，勇哥才找路有明。
年后的生活依旧如常。
每天晚上，路有明将浮尘丢给小杰妈，自己出去喝酒看球。
他跟着王家俊迷上了赛马，看球。
倒不是真的喜欢，而是赌。
赌那只球队会赢。
赌那匹马会赢。
有人坐庄，就有人收钱。
路有明跟着王家俊，偶尔也会摸两把。
基本都是输。
这里面的水分与规则都不清楚，路有明不敢真的玩。
年后，浮尘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现在小杰妈几乎是有些怕醒着的浮尘。
路有明给浮尘做了个小板凳。只有浮尘膝盖大小。
八个月大，浮尘还不会走。
但已经能扶着墙自己站起来了。
对于走路，浮尘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晚上的玩耍时间，浮尘很喜欢。
她会推着小板凳，一点一点推着走。
虎子一直记得对浮尘的仇。
浮尘也记得。
基本上两人见面就是打架。
新年过去，虎子的玩具也多了一个：木榔头。
乍一看与浮尘的“擀面杖”有点像，但是捶打面积大多了。
虎子拿着还会费劲，但是看见浮尘便很兴奋，追着浮尘打。
浮尘盯着虎子，在虎子锤过来时忽然就搬起板凳。
板凳脚打到虎子下巴，手上的木榔头落下来，砸到自己脚面。
“啊——”哭了。
浮尘因为没有板凳，受力不稳，跌倒在地。
旁边端着碗看着的张桂花恶狠狠盯着浮尘，但这次她没动，呵斥虎子，“打回去！”
地上的浮尘手慢慢伸过去，拖着地上的木榔头，对着虎子脚又是一下。
“诶！”张桂花立即大喊，边跑边骂，“你怎么心思这么歹毒！谁教你得？”
“嗷——”被打的虎子喊声更大了，撕心裂肺。
一直不敢插手的小杰妈过去，“哪有你这样——”弯腰去捡木榔头，却见张桂花一把从浮尘手里抢过木榔头。
小杰妈意识到不对劲。
盯着虎子的脚背看，已经红了。
张桂花抱着虎子有意无意藏着木榔头。
“你把榔头给我。”小杰妈去抢。
“你干嘛？干嘛呀？”张桂花使劲推开小杰妈。
小杰妈眼尖，掐了虎子一下，张桂花护子时侧过身子，被小杰妈手疾眼快抢过木榔头。
一掂量，手感就不对。
比正常木头的沉很多。
“张桂花！”小杰妈忽然暴喝，指着张桂花骂，“你还是人吗？你想让虎子打死浮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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