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坐在房车里，等着这个名叫阿桑的小女孩。
女孩不大，只有17岁。
安静，也识时务。
柔柔让阿桑下车给其他人做检查，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安静地等着。
下午六点，日光边一点点暗沉，只有发黑的白色。
天边的那一点白，正好在车窗前，视野前，就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除此之外，尽是黑色。
却又能在黑暗中辨别物体。
没有电力的城市，到了夜晚就是原始森林。
就连丧尸父女都趴在窗边闭眼睡觉。
柔柔转过头去，看着破窗前蜷缩成一团的白团子。
喝了几个月的奶，小浮尘也成了白团子，皮肤没有了青色，不见血管与青筋。
大丧尸将脑袋放在桌子上，头抵着浮尘的身体。
两丧尸挨得近。乱糟糟的头发挨着小婴儿的身体，真的是一副美景。
柔柔眷恋地盯着浮尘，一寸一寸，长出来的小头发，白白的手与脚，不被丧尸攻击，也不会丧尸病毒感染……如果她的孩子，也能如此，该多好啊。
阿桑敲击房车门。
柔柔看了一眼，打开车门，放人进来。
“他们并无大碍，没受什么伤。”
柔柔清楚，他们并没有什么伤害，一直在基地里生活，自给自足，少数几次出去，也都避着丧尸。
柔柔点头，右手伸出去，看向阿桑。
阿桑很配合地，绿色光团如一根探管缠绕手一圈，而后温柔地深入血管内。
没有出血口，只感觉一点冰冷。
柔柔面无表情盯着阿桑。
阿桑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
柔柔询问，“他/她，还好吗？”
……
黑夜笼罩着这座城市。
没有鲜血的刺激，丧尸们站在原地，也进入休眠状态。
柔柔盯着黑暗中沉睡的孩子。
窗户只有一个红色框架，中间的“十”字长条还在上面。玻璃早就没了。
婴儿泛着一层乳白，在氤氲的夜色中发光。
她是这座城市的未来，也是世界的未来。
柔柔一直坐在车里。
直到她不舒服地揉眼睛，才发现天还是青色，但城市确实白的。
黑雾里的建筑又露了出来。
天快亮了。
睡不着的柔柔干脆起身给大家准备早饭。
等到大家醒来，柔柔给大家分食物。她看向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英子。”女人淡淡接过自己的粥。
这在外面是最平淡的早餐，在这里却是最奢侈的早餐。
“你们拿着炸弹是想炸那里？”柔柔询问，语气平淡，给自己拖凳子。
英子面无表情，淡然地继续喝着自己的白粥。
大家静静地听着，并不安排。
“不怕我下药吗？”柔柔给自己舀一口粥。
英子没有停顿，继续喝着自己的粥。“不用那么麻烦。”
这里都是柔柔的人。
屋子里还有两个丧尸没有醒来。
柔柔笑了，“当然值得麻烦一点。”抬头看向英子，“我还是希望你有用一点。”
英子看向旁边的三人，“你不是希望他们能出去吗？没有我，你以为你们能出去吗？”
她的话，有挑拨的嫌隙。
三人一开始不说话。
片刻，其中一人开口，“我们都是老大救得。没什么用。一直靠着她吃吃喝喝活到现在，本来就是奢侈了。就是跟着出去了，也未必比现在好过。”
柔柔笑着盯着英子，说着移开下移，盯着她碗里的粥，“碗里确实有东西。”她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们军人嗅觉敏锐，所以我只是用了这里的一点食材。你可以猜猜，你会不会感染丧尸病毒？”
英子低头看向自己的碗。
“不是被咬才会成为丧尸的。”柔柔盯着阳台外，冬青卫矛还是一片绿。可是它的土壤之下，是活人的鲜血，丧尸的血肉灌溉。
“这里的植物、动物，甚至空气、水，都可能含有丧尸病毒。”
柔柔笑得温柔，似是眷恋这样的日光。
“如果空气也有毒，你们怎么没事？”英子盯着柔柔。
柔柔伸出脑袋，笑得更用力了。手指一划，一条竖线出现。柔柔伸进去，而后拿出一杯水。
下一秒，竖线消失不见。
“因为水。”柔柔盯着英子，“这是我空间里的灵水，很少很少。但我每天都会兑一些给大家喝。”
“你说这个可以降低病毒？”英子追问。
柔柔摇头，“我做过实验，给被咬的人喝下，但这个水下去，那人痛不欲生，当场致命。依旧成了丧尸。我解剖了他的尸体，水如同熔浆浇化了他的消化系统。肚子里几乎空空如也，没有了脏器的存在。”
“随后我找到了几条奄奄一息的小狗，关在笼子里。”
“有的喂水，有的不喂，做对照。”
“他们很快死去。”“喂了水的，没有变成丧尸狗。”
“而没喂的，成了丧尸。”
“它们一直关在笼子里，并没有被丧尸咬过。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为何还是成为丧尸？”
“所以我想，空气里一定也含有微量的病毒。每日暴露在空气中，身体便已经中毒，只是剂量很小。”柔柔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我的水，可以解空气中微量的水。”摇摇头，“但是解不了被咬的毒。”
柔柔悠悠道，“这里的所有生物与这座城市相伴半年，早有了病毒。那些在末世刚开始死去的人，没有受到什么感染，被咬才会出现丧尸化。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我们，没有那个幸运。”
就连天空飘过来的云朵，都带着丧尸病毒，悄悄带去远方。
大家想要压制着这个城市自生自灭，以确保大家的安全。但是病毒早已悄悄散开。
英子低头不语。
柔柔笑了，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更要炸毁这个城市才好。这样才是最好的决策。
“可说来也好笑，这间房间的主人藏着答案。所有人的答案。”柔柔看向书房方向，目光温柔，“全人类的答案。”
“刘敏知博士与他的人类女儿。”
大丧尸与浮尘。
预警性的论文和最完美的试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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