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荣军的眼睛像是一条毒蛇，死死盯着王平的脸，像是看着一只猎物，在犹豫着下手。
王平想起了家乡老山后的老狼，在面临是否攻击大型的猎物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恍然猜到了什么，这位看上去风光霸气的南和巷子的土皇帝，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或许吧，杜老大，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值一百两的货物。可你究竟拿到这笔银子有没有命继续花，还是个问题呢！”
王平知道，这时候自己一定不能示弱，一旦按照杜荣军的节奏走，那局面将是极其被动的。
“哦？你在威胁我？”杜荣军阴沉沉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子，阴翳的目光中透露着寒冷。“老子十三岁开始就在南大都里鬼混，十六岁杀了人，十九岁南和巷子的人全得听老子的。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瞎扯扯。”
“杜老大，我并不是在唬你。据我所知，你是跟影卫曾经有过合作的吧。要是他们知道你出卖了影卫的成员，将会面临的报复，可不是杜老大的光辉历史就能挡下的。”
杜荣军听到这一句时，虽然表面上没有动什么神色，但是眼角上暴起的青筋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你应该是知道影卫的手段的。那些背叛影卫的人，死亡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一种解脱。”
“知道又怎样？影卫已经在大都里失势了，现在帮派不受监管全部想争取到更大的地盘，加上北齐南蛮的谍子一批批地进京城，又有谁有空能报复我？”
杜荣军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道，像是告诉王平，影卫已经不值一提！
王平只是淡淡地看了这个故作玄虚，甚至是强给自己安慰的杜荣军，轻轻地说：“除非大晋灭亡，没有谁能真正逃得过影卫的清算，杜老大，你心里其实明白的。我猜啊，你一定是见过咱们的手段的。”
俩人的眼睛对视了片刻，激烈的火花不断地在碰撞。
突然间，杜荣军一个拳头冷不丁地袭来。拳势之猛，估计王平挨一下就得躺地上哼哼了。
王平几乎像是有准备的般，一个胳膊扛住了这一拳，右手又与杜荣军交替而来另一拳相碰。
正当杜荣军打算一脚蹬开桌子时，王平一个飞身，顺势抽出短刀，架在杜荣军的脖子前。
“杜老大，偷袭客人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啊！”王平慢慢地放下刀，“我想，你一定已经有了决定了吧。”
“看来我也有失手的时候啊。”杜荣军揉了揉右手，眼角微微皱起，像是有些不甘，又像是有点儿落寞。
“可能是我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吧，已经没了年轻时的狠劲了。早个十年的时间，我绝对会告诉那些人来取走你的人头。不，是我亲自带人拿下你，交给他们。可现在，我更希望的是小日子简简单单地过下去。那些人大多是想火中取粟，博一个能在南大都里出头的机会，而我已经不敢再拿自己的命，拿那些跟着我的兄弟们的命去赌博了。”
“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大。”王平从刚刚的话中，知道了杜荣军其实是一个很重视自己手下的人。
“你不需要恭维我，我也不敢留你在这。”
“杜老大，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我怎么和我的上级联系。”
“什么？”杜荣军似乎像是听错了一样。“你怎么联系上级，我怎么会知道。”他似乎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禁冷冷地笑了出来。
王平早知道他会有次反应，于是给他讲了自己失去联络的经过，但是省去了李文轩和小玉以及其他的一些关键情报。
“我明白了，你也算是秦卫长亲自带入影卫的了。”杜荣军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回忆的旧色。“你小子有一点可能没猜到，秦卫长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二十年前，我第一次杀人，被仇家满大街地追杀时，是秦卫长救下了我。我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这也就是我当年与影卫合作，除掉盘踞在城南的一个帮派的原因。可小子，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影卫的人联系，从那次合作之后，影卫就再也没来找过我，直至今天你来了。”
“唔~”王平陷入了沉思，就连这最后一根线，都好像断了。“那你说的今早许家派人的询问是什么情况？”
“今早，也是在现在这个位置，有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自称是江南许家的使者，向我询问二十年前的那桩事。我自然没把事情完全告诉他。”
“既然你都说了，是‘自称’，说明你对他也是有所怀疑的吧。”
“没错，我不相信江南许家那种庞然大物会派人来专门询问这种小事情，而且我早有耳闻，江南许家是南大都情报做的最好的家族，没有必要来向我获取信息。”
正面的路仿佛被封死了，王平在想能否反其道而行之。
王平紧皱眉头，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计划雏形，可实施起来，还是太过风险。
许久，他像是下定决心了般，对着杜荣军说：“我想赌一把，赌杜大哥会帮我。我想请求杜大哥告诉那帮追杀影卫的人，有一个重伤的影卫成员逃进了赌场。”
杜荣军像是很吃惊。
“你是想靠他们把影卫引出来？太危险了。”杜荣军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而且，你怎么能确定，我不会真的把你出卖？”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会与虎谋皮。而我，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活人了。”
王平淡淡地说，淡漠的神色让杜荣军心底不由得产生一股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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