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要不要和砚南商量一下，我觉得他可能不太愿意你这么做。”
“有什么好商量的，他肯定不愿意。”白楚涵无奈地晃了晃手上的佛珠链子。
听晴喜说，这是方砚南派手下找高僧求来的，说是能够保人岁岁平安，也不知真假。
她有点可惜地说，“你是他的挚友，你比我了解他的个性，但我是沈妩姐姐，这件事我必须为她做。”
谢孝衍说：“但这件事要怎么瞒着他……”
白楚涵没等谢孝衍说完，道：“要怎么瞒，怎么操作，这就是你们医生的事情。总之，医院都是你家的，安排一台手术，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白楚涵没把谈话的地方放在病房里，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要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不能让方砚南身边的人知道。
“这么久以来，你把沈妩照顾地这么好，我很开心。”白楚涵微微低头鞠躬，她直起腰，“我已经吩咐了锦城，给你们医院追加投资，就当是为你们锦上添花。”
谢孝衍侧身不受礼，道：“你说笑了，砚南已经给了我们很多投资，我们不好再要你的钱。”
白楚涵瞧着她，说：“钱这种东西，就没必要嫌多了吧。”
谢孝衍心口一“噔”，被白楚涵注视着，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在这件事上，他存在的私心太多。
他想要沈妩能够醒过来，哪怕这件事代价的白楚涵的死。
这样的念头自私地有些卑鄙。
哪怕有一天沈妩真的醒了，估计知道自己苏醒的代价是这样，恐怕也不能接受。
他想着，心里十分忐忑，但还是选择点头。
“那就多谢白小姐，你的要求我会好好去办的。”
“你没必要对我愧疚。”白楚涵说话很直接，“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的自私而感到愤怒。”
她的性格一向是坦坦荡荡。
谢孝衍被白楚涵吓了一跳，他低着头，凝视着白楚涵，纳闷地说：为什么？”
“你的为人我很了解，””白楚涵就像是睡醒了，眼神慢慢清明透亮，“你是很善良的人，逼善良的人做一个坏事，他如果愿意，肯定是那个代价让他无比动容。”
“我很高兴，沈妩能够让你打破原则。”白楚涵说笑间，把刚刚眼神里的慷慨遮掩过去，“这样，我就放心把沈妩交给你了。”
谢孝衍苦笑着说：“可沈妩或许会怪我。”
白楚涵摇头，笃定地说：“她不会。”
“本来今天她就不该躺在这里，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一时没有摸清楚桐野的情况，轻举妄动，她本该还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谢孝衍则道：“这件事最不能怪的就是你。”
“无所谓了，总之，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沈妩变成今天的模样，都有我的原因。我只是做了我应该为她做得，其他的，不算什么。”
谢孝衍眼神微微一动，他看着眼前雪白外表的住院楼，忽然陷入沉思。
每一年来到这里问诊的何止万人，他在这里长大听了许许多多薄情寡恩的故事，但世上像白楚涵这么重情重义的又有几个人？
谢孝衍叹息一声，道：“你要不要再等等，或许云家的人就要找到了。”
世上最难接受的是，就是看起来有希望的绝望。
谁知道云在的的心结要多久才能放下，谁又知道在那之前白楚涵的身体会坏到什么份上。
这些都是变数。
白楚涵最不喜欢的也是变数。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不等了。”
若是凡事都将选择交给命运，那么，她早就不在这里。
人世间，所有的事，就要把选择权拿到自己手里。
“我现在困在轮椅上，能力有限，不管是面对风云诡谲的生意场，还是面对躺在病床上的沈妩，能做的事情都微不足道，”白楚涵说到这里，缓慢地对上谢孝衍的眼神，郑重其事道，“所以，我要把能做的都做了，不然，我就会越来越被动。”
“拜托了。”
白楚涵把话说得清楚明白，言辞也万分恳切。
“你是个好人。”谢孝衍闻言，停顿须臾，“我必须要完成你的托付。”
*
阳光沙滩，酷暑炎热。
云家的一群佣人陪着云桃在沙滩上打排球，飞扬跳跃，笑声爽朗。
云桃笑着打了一会，热得受不了，趁着中间换人躲到旁边去，拿起冰可乐就往肚里灌。
“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喝完可乐，云桃用佣人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颈间的汗，“这里可真热。”
“你玩得不开心吗？”云在没有回答，而是端起自己手边的温水，小口慢慢咽下。
云桃摇摇头，“不是啊，挺开心的。”
说罢，很快改口——
“只是，我们不是要回去给我筹办婚礼，还要去北城给白小姐他们发请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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