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方砚南也发现了她，他下意识就想松开元容雅的手，但又怕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怎么可能呢？”元容雅不断的重复这句话问方砚南，其实是在反问自己。
母亲前一天心情还很好，下午还去店里挑礼服，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自杀？
母亲和她彻夜谈心的画面她还历历在目，可第二天她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当地捕鱼的渔民捞上来一具女尸，根据信息判断是她的母亲。
被通知去认领尸体的时候，母亲的身体被海水泡的发白发胀，头发黏在又白又肿的脸庞上，眼睛被挤成一条小缝，依稀能看出以前风姿绰约的模样。
她从前那么优雅爱美的一个人，现在却这样臃肿不堪的躺在冰冷的停尸间。
元容雅几乎要晕过去，她指甲死死扣在桌子上才强撑着身子没有跪下去，哭的声嘶力竭……
如果她当初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陪着母亲一起去试礼服的话，这事情说不定就不是这样。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元容雅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她攥着方砚南的收，泪流满面：“都怪我……怪我没有和她一起去……是我害死了我妈，是我，我才是凶手！”
方砚南低声安抚道：“你冷静一点，警察目前不是还在调查吗？”
“调查？”元容雅的笑声冰冷又刺耳，“呵……警察没有找到证据那就只能成为一桩悬案！”
“但至少现在，你冷静一点，身体垮下了，哪来的力气去讨一个公道？”说完，方砚南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元容雅止住了哭声，长而卷翘的睫毛下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还要留着力气还母亲一个瞑目。
无论是谁，她都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
白楚涵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她突然有一种自己来了是不是打扰到他们的想法。
两个人遥遥相望，明明只是短短半个月没见，却像是隔了很久。
那距离只有一点点，她只要推动几下轮椅就能过去，但这中间却又好像有万千沟壑。
她就在门口，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好似蒙上一层霜雪，那段锁骨，高处如羊脂白玉，低处似银碗盛雪。
方砚南怕她们在里面交谈刺激到元容雅，快步上前推动起白楚涵的轮椅，推到门口的一个僻静的角落。
“好巧啊……”白楚涵只说了一句话。
“嗯。”
气氛一瞬间陷入沉默，白楚涵抬眸，率先打破沉默，问他：“国外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归国，必然是没有的。
可回来的原因呢？
方砚南顿了顿，开口解释道：“容艺是四大家族的长辈，我作为方氏总裁应该前来吊唁。”
方砚南没告诉她，他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查到容艺和柳欣秀有关系，怕她多想。
长辈去世丢下手里还没完成的工作归国吊唁，方砚南给出的理由，很合理。
合理到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挑不出刺。
白楚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在那眼睛里找出一些异样的神情。
这个理由，她是不信的。
她了解方砚南的为人，他不会随便为了任何事放下工作，就算是为了面子或者处于对长辈的敬重，这都不能成为他回来的理由。
她总觉得，容艺在他心里的面子，没这么大。
白楚涵联想起刚刚他安抚元容雅的样子，她觉得，这一次回来大概是因为怕元容雅太难过。
方砚南见她沉默，知道她心里肯定误会了，眼下也顾不得她多不多心，开口解释。
方砚南张了张嘴，他刚发出一个音节，身后便传来一道娇俏如黄鹂的女声。
“我问了莫东，你果然在这里。”
白楚涵越过方砚南朝他身后看去，迎面走来一个甜美可爱的少女，金灿灿的卷发肆意披散在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粉白条纹的短上衣，显得整个人娇小可爱，略微有些低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浅蓝色牛仔短裤下是一双白皙修长的大腿，纯白色运动鞋落落大方。
这个人，白楚涵也是熟的。
就是当初在地下停车场，元容雅给她的那叠照片里的女主角。
凯瑟琳家族的千金，凯瑟琳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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