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游戏发布会开始还有一刻钟。
顾流琛不悦的目光扫了一圈会场就退到没人的地方去打电话了，那个保证自己会出现的人还没看到踪影。
“你人呢？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
他拨通了叶凝雪的电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但听她说自己正在医院的时候，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紧张，“怎么了？”
“啊？”叶凝雪顿了顿用哀求的语气说，“是傅婆婆心脏病犯了，我送她来医院。可是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傅春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可能，可能不会去了。顾流琛，真的很对不起……”
他的手握紧，骨节变成狰狞的青白色。又是因为傅春歌，她在这个男热身上花费的精力比在他身上投入的更多。
“顾流琛，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拍照片给你看……”叶凝雪赶紧补充到。
“知道了，注意安全。”说完，他就先挂了。
“唉？凝雪不来了吗？”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洛星河忽然插话，他的手搭在顾流琛的肩上好奇的问。
见顾流琛的脸色十分可怕，他忽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我知道了，凝雪是不是来不了？”
他推掉洛星河的手，冷着脸转身朝会场走去。
可是这个烦人精丝毫不会看人脸色，已经纠缠了上来。
洛星河重新揽过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没关系，偶尔也要给凝雪一点自由空间。我觉得你把她看的太牢了，要换做是我早跟你吵架了。”
“自由？”他停下，斜眼看向洛星河问到。
“对啊。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间不是？”
洛星河点头，“她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凭什么要被管的严严的。你不放手，永远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凝雪到今天还没恢复记忆，可见对你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你还是趁早放开她，我觉得我可以……唔！”
洛星河的话还么说完就被卓然捂住了嘴拖到一边，“顾总，他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别介意啊。”
卓然悻悻的笑了笑将洛星河拖走。
才一会儿没看住，这小子就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了。
“我是说真的！”洛星河挣脱开对着顾流琛大叫了一句，“凝雪她……”
“你给我闭嘴！”卓然干脆脱下西装将他的头包住。
顾流琛回味起洛星河刚才所得话，有时候旁人见到的也许更加真实。
放手？
他不舍得，更不敢放。
医院这边。
叶凝雪焦急的子啊走廊上来回踱步，她看着手机寻思着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解释。
顾流琛的冷静让她觉得心慌，可是现在这个点发布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他会不会不方便接电话。
还是等回去再说好了，顾流琛也许正在气头上。
傅春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又发了好几条短信。直到手机没电关机，太阳也沉到了西边，他才急匆匆的赶来。
此时叶凝雪正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目光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内的安静，她转头看到来者瞬间觉得火冒三丈。
傅春歌这个孙子当得可真好，口头上说是回国陪陪老人家，可是自己的奶奶差点出了事都不知道！
“奶奶她怎么样了？”他喘着粗气问。他看到叶凝雪发的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她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她蹿起来，扬手挥了过去，就在手掌快要贴上他的脸颊的时候及时停下。生气归生气，她并没有责怪傅春歌的立场。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叶凝雪咬牙质问。
“奶奶呢？”他不明白她是为什么生气，那没有打下去的耳光却已经真真切切的拍在了他的心上，“让我先去看看奶奶。”
“睡着了，她已经睡了！”她说，“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要不是我恰好去那里，现在傅婆婆她已经……已经……”
说着说着，叶凝雪的眼眶红了一圈。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失了魂似得瘫坐回椅子上。
看到傅春歌后，她一直提着的心才敢落回远处。身体内没有一点力气，铺天盖地的恐惧将她淹没。要是她晚来一点，人说不定就没了……
她就不得不再体验一次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憎恨。
“没事了。”他在叶凝雪的身边坐下，听她这么说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当时我没看到消息，对不起。”
“你该对不起的是你奶奶！”她吸吸鼻子忍住眼泪恶狠狠的说，“如果下次……”
“没有下次了。”他将叶凝雪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谢谢你救了我奶奶，也救了我一条命。”
看到她要哭的样子，他的心又止不住的慌了起来。原来这个女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高傲，原来她在心里真的在乎自己的家人……原来和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算了，你来了就好。我也要回去了。”叶凝雪深吸了一口气，“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还需要静养。你去看看婆婆吧。”
傅春歌随着她站起来，看了看身后的病房有些为难，“你一个人回去可以？”他想送送叶凝雪，可奶奶这边就没人照顾了。
她点头说：“我有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希望你以后重视一下身边的人，可能你还不懂那种感觉。有些人，真的还是见一面，少一面。”
在她母亲最后的时间内，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母亲还在。只要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就能开心一整天。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母亲不是死于疾病，而是从那扇窗户上跳下去。
庆幸的是，年幼的心却像有了预知能力，每一天都像是在告别。这漫长的告别，终于迎来了真正放手的一天。
那天的阳光和今天的一样好，她站在房间内看着母亲飞出去。她的双腿已经麻木，各个感官逐一罢工，只剩下无法闭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风中舞动的白色窗帘。
阳光撒进屋内，低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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