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叶玉卿瞅了眼女儿恼怒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拿手在脸上轻轻一拍，媚笑道，“瞧我这张嘴，一喝酒就喜欢乱说话。顾总怎么有时间带悠悠回来看看？来来来，快坐。”
“叶总，难道叶凝雪就不是你的女儿？”顾流琛冷笑，通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看出了些真相。联想起过往种种，他也是伤害叶凝雪的人中的一个，有什么资格谴责别人。
叶玉卿一阵发愣，怎么顾流琛突然替叶凝雪讲起话来？他偷偷的瞥向叶悠悠，见她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可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琛哥哥，外面下雨，你就在……”叶悠悠急着挽留他。
顾流琛眯着眼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声说：“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关系。叶小姐的这种称呼让人恶心。”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叶悠悠咬牙忍住身子上的颤抖。但她不知道，她现在所经受的一切，还不及叶凝雪所受到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是啊，顾总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叶玉卿赶忙帮腔，“你和悠悠吵架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们悠悠平时是爱耍小脾气，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底善良……”
“闭嘴！”叶悠悠打断了父亲的话，恶劣的语气让叶玉卿一时下不来台。她冷不丁的笑起来，看向顾流琛的眼中满是心痛，“那你走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被骗了。我会在那个时候等你，并且原谅你现在的所作所为。”
洛夫人很聪明，暗中搜集了所有的资料来证明她是一个坏人。但是洛夫人漏了一点，也正是这最重要的一点才没能给她致命一击。
手链，那条被寄予超出物体本身的价值的手链，是她用来拴住顾流琛有力的道具。只要她一口咬定手链是自己的，顾流琛就不会拿她怎么样。而除了叶凝雪的一面之词，没有什么能证明其真正的主人。
暴戾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去，叶悠悠微微一笑，从顾流琛的眼底准确的捕捉到一丝犹豫。
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认输。
雨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外面冷的连太阳都躲进了乌云中。
“咳咳！”叶凝雪在睡梦中干咳了两声，喉咙中的刺痒感逐一唤醒了她的感官。
沈风眠端了一杯水进来，见她醒了便笑着说：“吃药吧。”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用手背试了试叶凝雪额头上的温度，“烧已经退了。”
她抬眼看着沈风眠，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木讷感，苍白干燥到卷起白皮的嘴唇动了动，微弱的声音发出，“学长？”
“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他点点头回应，“你现在住在哪里？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这话一出，只见叶凝雪淡眉狠狠的拧在了一起。她痛苦的蜷缩起来，习惯性的咬着牙忍住所有不好的情绪。
“怎么？”他放下水杯，紧张的看着她，“叶凝雪？”
她抱着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脸色比刚才的还要惨白。
“你怎么了？”沈风眠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
叶凝雪摇了摇头，但精神似乎比刚才的好了许多。
她坐了起来，手指试探性的擦了下额角，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虚汗，“突然头痛，不过现在好多了。学长，你刚刚说什么？”
说完还没等他回答，叶凝雪又看了看四周，眼中露出惊奇的光芒。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我家。”他松了口气，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微笑，“过了这几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行，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她讶异的盯着沈风眠，顿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起来，“学长你在跟我开玩笑嘛？我们不是前几天才在学校里面见过？你还问我要不要参加辩论会，不记得了？”
这下轮到他惊讶，叶凝雪说的是好几年前在他们在法国读书时候的事情。那时正值盛夏，她穿着白裙子站在草坪上的天使雕塑之间，阳光下的她闪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就是那些天使中的一员。
那个画面他至今都不舍得忘记，哪怕是一点点的缺失也不被允许。记忆鲜活如昨，而在她的口中也是如此，一时间他倒是怀疑起自己来。
沈风眠抿紧嘴唇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寒气愤怒的捶打着玻璃想要破窗而入，放眼看去尽是萧条枯败。眼前的风景让他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侧过身子看向叶凝雪问，“你怎么了？”
昨夜他能确保并没有撞到她，所以混乱的记忆应该不是在他这里造成的。是什么让她走向了川流不息的马路……
窗玻璃外头的那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花，看上去毛绒绒的。玻璃内侧这一面倒映出叶凝雪脸庞淡淡的影子，她呼出了的气立刻在玻璃上凝成小水珠。
盛夏？
寒冬……记忆错乱纠结，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只剩下迷茫。
窗户被推开，发出冰凌破裂“咔咔”的响声。
蓄谋已久的寒风灌了进来，扬起了她的长发。
刺骨的寒风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象，叶凝雪呆呆的看向沈风眠想寻求一个答案。
恐惧渐渐爬上了她的脊椎，原本明亮的世界忽然暗了一半。
黑暗之中埋藏的到底是什么？
“学，学长？”她的嘴角抽了抽，笑容难看到了极点，“我是在做梦对吗？一定是这样。”
“心理学上允许记忆删除的可能存在。”沈风眠皱着眉解释，但是他不想让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有些人会为了逃避痛苦而选择自我催眠，但感觉是存在身子里面的。只有记忆缺失，痛苦却不会消灭。
叶凝雪遭受过什么，才会将这么多年的记忆都抛之脑后？
“不需要这种官方的解释。”她苦笑，放在窗台上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告诉我，这是在梦里！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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