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芹摊开麻将牌。
不是伍萬，不是柒萬，是六萬。
她纳闷，六萬第一笔的点很好摸，怎么就错了呢？
纪芹没细想，起身走到门口，蹲在小娃娃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伞。”
他一开口，纪芹心想，完蛋了。
也不知道顾敖哪里买的假冒伪劣产品，居然掉色。
她今早看了下，奥特曼图案基本花了，眼睛和嘴巴的颜色融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那个，伞我忘记带了，这样，我明天带来给你，行不行？”她答应过要还的，不能骗小孩子。
小娃娃点头：“好。”
下午还得去买把印有奥特曼图案的伞。
她就不信整个南湾市找不到一把一模一样的伞。
“姐姐。”
“啊？”
“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
小娃娃跳了跳，胸前的口袋里装着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带你消费去啊？”
纪芹被他逗笑了：“等你长大了，赚了钱，再带我消费，今天有人给我送早饭。”
小娃娃突然认真起来：“姐姐，你不要老顾了吗？”
说到这个，她丧气：“是他不要我。”
“那，那你请老顾吃糖，”小娃娃拍拍胸脯，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我，我幼儿园里的小花给小胖一颗糖，他就跟她回家了。”
成年人的关系要是能用一颗糖解决就好了。
纪芹笑笑，轻轻捏了下小娃娃的脸蛋后起身。
“想喝什么？”麻将馆里备了些零食和饮料。
AD钙奶狂热粉丝只有一个选择：“AD钙奶。”
纪芹拆了一瓶，戳好吸管，递过去：“不要喝太多饮料，要多喝白开水。”
“好。”
小娃娃抱着AD钙奶爬上了椅子。
他在玩麻将牌。
顾敖的电话打过来了。
纪芹犹豫了几秒才接，语气挺冷漠：“有事？”
顾敖问：“他在你哪儿？”
纪芹瞥了一眼把麻将牌当积木玩的小娃娃：“对啊。”
“我过来接他。”
“哦。”
“顾敖。”她突然喊了他。
他不问怎么了，而是说：“有话当面说吧，我马上就过来。”
有风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纪芹往外看了一眼，瞧见了已经过了马路的顾敖。
她“哦”了声，挂了。
有话？
能有什么话。
她好像还不是他的谁，没什么立场质问他昨晚去哪儿了，喊他名字的女人是谁。
爱情这东西，上心了，就变得战战兢兢。
有点烦。
她烦得时候，脸色就很冷，一副冰美人的模样，不好惹。
“叩叩叩……”
有人敲响了玻璃门。
小娃娃先回头：“老顾！”
顾敖左手藏在身后：“能进来吗？”
纪芹坐在小娃娃旁边的位置，没抬头：“我说不许进来，你就会走吗？”
顾敖站着不动：“那倒不会。”
她嘴角往上扬。
会耍赖了。
可下一秒，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顾敖说：“我得把小东西一起带走。”
纪芹：……
针呢？
我来把他的嘴巴缝起来，省得一天到晚的惹我不痛快。
纪芹走到他跟前，还没开口，眼前出现了一把伞。
“你昨晚说伞掉色，我刚去买的。”
她不懂：“什么意思？”
顾敖视线绕过她，扫了一眼叠麻将牌的小娃娃：“他喜欢这个图案，别让他失望了。”
这样的人温柔起来，简直要命。
“昨天你挂了以后，我拨回去，正在通话中，我到家之后时间太晚，就没打扰你休息。”
纪芹是装模作样的高手：“啊？你昨晚出去过啊？”
顾敖眼里染了笑意：“我大学时候的导师来这里开研讨会，还碰到了一个女同事，待了两分钟就走了。”
两分钟？
“你有病啊，这么晚赶一趟就待了两分钟？”
“嗯，”他点头，“有外人在，说话不太方便。”
他的导师肯定不能算外人，那外人指的就是女同事了？
纪芹憋了一晚上的不爽就这么散了。
她接过伞：“干嘛？说这么多，是在向我报备啊？”
“报备？”顾敖拧起眉头，很疑惑，“不都是你问了，我才回答的吗？”
纪芹：……
这人肯定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是心眼子。
“伞收好，下午找个时间还给他。”
“哦。”
纪芹把伞放进了柜台。
这时，顾敖喊：“顾岩。”
小娃娃手一晃，叠得高高的麻将牌“哗啦”一下倒了。
他懵了两秒，瘪瘪嘴，想哭了。
“城墙”还没堆起来就倒了。
顾敖走进来：“怎么了？”
他好难过：“倒了。”
“倒了再叠就是，哭什么？”他虽然是教育的表情，音色却很温柔。
纪芹在旁盯着他。
第一次见他哄小孩。
“老顾，你帮我一起叠吗？”
这句话就很冷漠了：“自己弄倒的，想要的话自己叠。”
“哦。”小娃娃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了。
老顾是爱他的，因为没说要把他丢出去。
“啧啧，”纪芹靠过去，轻声说，“顾敖，你这样，我更想睡你了。”
他侧头，对上她热烈的目光。
“你哪天不想睡我？”
“来大姨妈的时候不想。”
顾敖：……
能有那几天不想就够了。
这时，纪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是温煦妈妈打来的。
“阿姨，怎么了？”
“温煦昨晚去上班后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他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下了班的话会去哪里？”
纪芹闻言，低垂眉眼。
温煦那龟儿子，才几个小时啊，又惹麻烦。
“阿姨，您别急，我想他可能跟他女朋友在一起吧，要不这样，我想办法找找看，找到了让他回电话给您？”
只能这样了。
温妈妈不停道谢：“阿纪，真麻烦你了，我是实在想不到办法了……”
“没事，”纪芹安稳，“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电话挂了，她说有事要办。
顾敖什么都没问，只是抱着小娃娃走出麻将馆。
纪芹锁了玻璃门，拉下卷帘门。
恰好，宋之澄到了：“阿纪？你要去哪儿？”
在看到顾敖的时候，她眼神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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