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芹发出一声极其不满意的“啧”。
“顾敖，你要还这么说，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什么无赖？
她明明是规矩有礼的小仙女。
顾敖笑了声：“那就不喜欢吧。”
那态度，和她摆烂时候一模一样。
我就躺平了，你拿我怎么办？
纪芹心塞。
“算了，”她给自己找台阶下，“看在你这张脸很讨我喜欢的份上，无赖就无赖吧，我认。”
主要是牵着顾敖的手走了一路，并且他没有挣开，这一点让她很满意。
什么陌生人？
你见过哪个陌生人手牵手走了这么大一段路的？
分明口是心非。
所以他也是有那么点喜欢她的吧？
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顾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除了不要跟人动手以外，以后也别强出头，懂吗？”
强出头？
纪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刚刚说要跟他们去，是在保护我？”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说：“在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情况时贸然出头，这叫冲动。”
又是教育人的口吻。
纪芹盯着他看。
明明还是个年轻人，骨子里却“爹味”十足。
“可是在明知道对方实力不如我的情况下动手，这难道不是欺凌弱小？”
顾敖：……
方才那两个男人，无论从体型还是气势上来说，都算不上弱小吧。
他无奈：“你在这里时候就是这样的处事原则？”
划重点。
在这里时候。
难道还有在别处的时候？
纪芹忽然站住用力的按压住握着他的手，他身子本能的前倾了些，她再垫脚，一抬头凑到了他跟前。
他的眼睛漂亮极了，深似海，亮如星。
要不是隔着口罩，她就亲上去了。
“顾敖，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纪芹无所谓记不记得过去，可如果与他之间有那么一段，她还是有兴趣知道的。
顾敖没什么表情：“你问过这句话。”
的确问过。
“可当时你没有回答我。”
那他现在回答：“大概……”
纪芹很有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下文却是：“在梦里？”
纪芹：……
他眼角弯起来，应该是笑了，语调懒洋洋的，心情挺好：“花儿开在春风里，我在梦里见过你。”
纪芹：……
背歌词呢？
这时，身后传来了软乎乎的小孩儿声：“啊，老顾，纪姐姐！”
小娃娃从健康服务中心里蹦跶出来，看到他俩，蹬着小短腿跑上前。
纪芹回头，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顾敖瞥了一眼搂着纪芹大腿的小娃娃，眉头轻轻皱起来。
容凡也出来了。
他俩就在健康服务中心门口不远处，透过玻璃门，发生了什么事，清清楚楚。
容凡招招手：“顾岩，回来。”
这小孩的身份挺值得怀疑的。
姓顾，今年四岁，长得跟顾敖有几分相似。
说是顾敖的儿子嘛，容凡想了想，不太可能。
那段时间顾老四身边别说女人，就是家人都不怎么敢靠近。
孩子？
要么石头里蹦出来的。
算了，这事先摆在一旁。
小娃娃回头，依依不舍的松开纪芹，又“噔噔噔”跑回去。
他被容凡一把抱起来。
“容爷爷。”
“还记得咱俩刚在里面说了什么不？”
小娃娃点头：“记得。”
容凡压低嗓音：“记得，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好不好？”
小娃娃铿锵有力：“好。”
什么叫哥们？
这就是。
推哥们进美人坑，不救，蹲坑边上看好戏。
更何况容凡觉得，顾敖跌进纪芹这个美人坑里，并不需要人救。
他把小娃娃放下来：“去吧，成功以后容爷爷给你买奥特曼。”
顾岩是个相信光的孩子：“要，要十个，要正版的。”
嘴里喊着十个，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八”。
容凡：……
兔崽子，版权意识还挺强。
“行，十个。”
好的，他去了。
“姐姐，”小娃娃用软乎乎的小奶音喊，“我想跟姐姐睡。”
容爷爷说了，老顾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他得跟老顾一起走。
那他就想，走之前，必须让爷爷和奶奶结婚，这样他的爸爸就能快点出生了。
顾敖神色冷淡：“她家住大街，你要跟着她，那就一起睡天桥下吧。”
纪芹：！！！！！
谁家住大街了？
你才住大街呢，你祖宗十八代都住大街！
“老顾……”小娃娃撅撅嘴，委屈巴巴的，“我要姐姐。”
顾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五点五十分，黄医生来换班了。
“你回不回去？”
小娃娃盯着顾敖的眼睛，忽的“哇”了一声，哭了。
他抹着眼泪：“老顾，你，你能别气我了吗，我，我才四岁，我，我还没活够，你，你就要气死我了。”
顾敖：……
到底谁气谁？
纪芹从兜里摸出纸巾，抽了一张给小娃娃擦眼泪：“你看这样行吗？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家睡，明天一早我再送你过来，好不好？”
小娃娃本来就是装的，眼看目的达到了，止住眼泪，打了几个嗝：“真，真的吗？”
人类幼崽的情绪就是变化得这么快。
“老，老顾，同意了不？”
“你还用得着我同意？”下班时间到，顾敖走进健康服务中心，拿了车钥匙，再出来的时候，瞥了小娃娃一眼，“你就跟着她走吧，别回来了。”
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容凡跟在后面：“老四，等等我。”
回头，他冲着小娃娃眨了眨眼。
小胖子，干得漂亮。
顺带一提，小胖子是容凡个小娃娃取的外号。
他软绵绵，肉嘟嘟的，尤其肚子上的肉，轻轻拍一下还会晃。
顾老四把这孩子养得很好。
而且刚刚他说“别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有点酸溜溜的？
这是容凡第二次听到顾敖用这种语气说话。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
当他偷偷听到顾敖这家伙说“你走啊，你走了就别找我”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矜贵高傲的顾家老四，冷淡得像是情窦未开的小龙女似的，能拉他入红尘的，不是妖，就是神。
“林琛到南湾市了。”
容凡回神：“啊？你叫他回来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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