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敖没听过“关桂珍”这个名字，更不要提见过本人。
纪芹有点难接受。
关桂珍啊，救了她，照顾她，还把遗产都给她的人，怎么会对她下狠手？
“顾敖，我母亲……我是说关慧雯，有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姐妹或者亲戚？”
关这个姓，让她很自然的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我不太清楚，”顾敖实话实说，“我对纪家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五年前纪家的社交圈里并没有一个叫关桂珍的人。”
或者是她改名了。
纪芹呆了几秒，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她动作幅度大，一抬手，牵扯到了扎着输液针的手背，瞬间的不适感让她皱起眉。
顾敖察觉到了。
“你啊，小心点，受了伤还在打点滴，不要乱动。”
纪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问：“我手机呢？”
顾敖从兜里拿出来，地给她：“你要手机干嘛？”
她解锁，点进相册，翻了好一阵才找到一张合照。
关桂珍很不喜欢拍照，就算日常偷拍，也只能拍到侧面或者背面，难得一张正面照是四年前的春节，那是纪芹第一年在竹林苑过年。
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关桂珍拗不过她，只能配合着拍了一张合照。
过去这么些年，就算换手机，纪芹也舍不得把这张照片删掉。
她放大照片，递给顾敖看：“就是她，你有印象吗？”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随后摇头：“没什么印象。”
很普通的中年妇女样貌，也没什么特征，很难让人留下记忆点。
“那你想想，关慧雯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她真的很想知道关桂珍是谁。
要是梦境里看到的那些是她的记忆，那这个人就太复杂了。
伤害她，又救她，为什么呢？
“我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你母亲娘家的事，但跟这个人完全搭不上边。”
“什么？”
顾敖说，关慧雯的娘家算不上豪门，勉强的话，只能说是书香门第。
关家两老都是教书的，膝下一子一女，大儿子很低调，名字记不住，小女儿就是关慧雯。
据说关慧雯结婚之后跟娘家没什么来往，时间久了，人们就只记住，她是纪太太，是童心基金会理事长，至于她的背景，没有人关心。
“既然都跟娘家不来往，那肯定没有什么亲戚会替她出头，而她哥哥，也就是你舅舅，没听说过。”
这样的话就很难查的出什么了。
纪芹垂下眼。
顶上的日光灯洒下一片白光，打在她纤长的眼睫上，在她眼下投上一抹阴影。
隔了一会儿，她说：“其实也能说得通。”
顾敖“嗯”了声。
没懂她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她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照顾我这么多年，死了还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能做到这种的，除非是亲生的，当然不排除有好心肠的人，但至少我做不到这么伟大。”
事情有点复杂，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无力感。
这时，纪芹抬头：“对了，你确定我当时是落进海里？”
顾敖仔细回想，其实不确定。
“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你落水，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救援队在打捞了，当时有人在场，说是落水的是你。”
没有亲眼所见，那就不能作数。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不是掉落海里，而是以别的什么方式流落到了南湾市。”
如今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
掉进公海啊，又不是离岸边很近，没穿救生衣的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算了，别想了，”顾敖安慰她，“你受了伤，要好好养，你养母的事情，我让林琛去查，不管她改名也好，整容也罢，只要做过，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的。”
他说的在理，纪芹点头同意。
“啊，对了，你要不要我老妈的随身物品？”
顾敖没懂。
纪芹解释：“我老妈去世之后，她日常用的一些东西我都收起来放在一个纸箱子里，像是梳子，镜子还有些衣服什么的，本来想留作纪念的，如果你要查，应该还能找到些什么作为凭据。”
顾敖眯起眼：“那你得回南湾市一趟？”
“那肯定，”其实她是想陪宋之澄一起回去的，“不然谁去拿东西，就算你让林琛去拿，他也不知道我放在哪里呀。”
顾敖思索几秒，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今天就是一个教训。
他没陪着她就出意外了。
“如果你非要回南湾市，等我最近忙完了，我陪你回去。”
她后脑勺上肿了个包，不敢乱动，牵动了会痛，只能硬邦邦的：“你这么黏着我，不怕感情会淡吗？”
纪芹以为他会说怕。
谁知，顾敖满不在乎：“淡了就淡了啊，没关系。”
没关系？
这么随便吗？
“顾敖，你……”
“如果淡了，”他打断她的话，“那我就重新追你，让你再喜欢我一次。”
要么不说，一说就是情话。
纪芹笑了，她知道现在状态很差，笑得不好看，但是忍不住。
她抚着顾敖的脸颊：“上天是公平的。”
姑娘的手不老实，会轻轻的捏他的脸。
他就随她造作：“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忘了很多事，幸好，又喜欢上你了。”
……
马路边，行人道，一前一后，一矮一高，路灯将影子打在地面上，渐渐的，拉到无限长。
宋之澄在前面走，顾遇在后面跟。
她走两步，他跟两步，她停下，他也停下。
在医院的时候，她要拦出租车离开，他说什么也不放人走。
若是她上车，他也跟着坐上去。
这么拉拉扯扯的，被几辆出租车吐槽了。
宋之澄无奈，只能走出医院。
谁知道他还一直跟，大有一种“我今天就是黏着你”的感觉。
终于，宋之澄爆发了。
她站住，转身：“顾遇，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遇停住，与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我想你重新跟我在一起。”
她脱口而出：“不可能，外婆出面跟你们家解除婚约了，我们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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