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我的？”雪雁不可置信道。
也难怪她意外，彼时正蹲在小山洞里，围着个半灭不灭的火堆子，手上还拿着一串正烤的野果，身边还放了两条刚刚收拾好的鱼。满有几分在外野炊的模样，门口的杂草便被一下子掀了开来。吓得雪雁一转身，便扔了条烤鱼过来。
司马景笑了笑，举着那烤鱼道：“这崇山峻岭的，确实让我好找。”
他说罢，竟低头闻了闻烤鱼，赞叹道：“香。”
然后……
然后雪雁就眼睁睁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坐下来，埋头便吃了起来。那一口口咬得肆意非常，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几分肚中饥饿。
雪雁咽了下口水，上前将野果从串子上拿下来一两颗。将那带着几分清香酸甜的汁水挤出来，在烤鱼偏焦的鱼皮上滴了几下：“这样好吃。”
说完，她也就干干脆脆拿了另一条烤鱼，低头也吃了起来。
不同于传统发源于重庆，发扬于万州的烤鱼，这般纯天然用火堆弄出来的，本身便带着几分自然的烟熏火燎味道。闻上去，便让人几分欣喜。鱼是雪雁现抓的，可算是十分新鲜。鱼肉本身便有着极嫩的甜味，再佐上野果的酱汁，更是将那一股子烟熏的味道用酸甜柔和了起来，咬在嘴里，只觉得温暖异常，味道冲击不强，却胜似有一种平淡中难能可贵的清香来。
“果然香。”司马景边吃，还不忘称赞。
雪雁也是半分不客气：“这还是我简单找了野果弄的，若是这时候有灶台，再加上热油将鱼皮滚一下，那吃起来才是脆生得很。”
只是想着，她不禁就口齿生津：“再加上些软糯的土豆片，爽口的青笋和莲藕，和带着几分咸香辣意的锅底浓汤一并煮了，那才是好吃。”
司马景转过了头去看着雪雁，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来。其中，百般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被他生生压了下来。便是再看，也没甚端倪了起来。
彼时正值午后，阳光温暖，透过洞口的杂草缝隙撒了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几分杂草的斑影随风摇曳，倒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了，就走吧。”司马景说道。
雪雁拍了拍手，将手上剩余的东西放下收拾好。转头将火堆几下弄灭，转了头冲着司马景道：“走吧。”
一通操作下来，行云流水，利落得很。
“你也不问我去哪儿？”司马景笑道。
雪雁无奈摊手：“还能去哪儿，难不成我这时候巴巴的回贾府自投罗网么？”
女孩儿眼里露出几分狡黠来，仿佛仍闪着光亮：“你若是不支援我点儿银钱住个客栈，我便只能没脸没皮的赖上你了。”
司马景看着雪雁的脸庞，心底里发痒。他逗弄道：“若是我真的要送你回贾府呢？”
雪雁眼睛睁大了几分，走上前来。手就那么直愣愣的放在了司马景的额头上，又转身摸了摸自己的。
“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雪雁叹了口气，“那我还不如在这儿自己再待几天呢，左右这里靠山吃山，过我的好山好水好寂寞。”
女孩儿手上仍带着几分烟火气，暖暖的，柔柔的，香香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竟让司马景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几分。
司马景无奈点了头：“走吧，我送你去客栈。”
雪雁欢喜一跳，拍了拍司马景的肩膀道：“好兄弟！关键时候，就是靠的住。”
言罢，便转身出了山洞，竟就这么在前方带起路来。
司马景不由得唇角上翘，看着雪雁丝毫不设防的模样，心下更是发软。他有些愣怔的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唇角，手中用了些力道想要压下去，却怎么都抚不平。干脆放下手来，似是认命了一般，默默跟了上去。
司马景看着雪雁的背影，往日里皱褶都没有几分的衣裳，此时已是被划了不知几道裂缝，外衫被雪雁一通改造，倒是围了个新的裙子来，模样潇洒得很。很是上面仍旧落了灰，有了几缕近乎被遮得看不清了血迹。
他忍不住的心生怜惜，若是平常姑娘家遇见这种事情，便不是要抱头痛哭，也该哀伤几分。雪雁却仍旧这般平淡，生生将一场逃亡路，弄出个在野炊的肆意模样。
果然，这个女孩儿不一般。
司马景这般想着，不由得有些出神。他出门寻雪雁前，曾被府里的幕僚拦了几次。
“公子，您今时今日既然出了司马家门，便该一腔心思都在这天下大势上。”
“若是耽于儿女情长，恐怕您五年时光，是断断入不了司马祖宅的。”
“公子，老家主便只有您一位儿子了。日后司马一族的事便都在公子身上。若是您也与那位一般，不再回去。您让老家主如何自处啊。”
幕僚们说得语重心长，倒是让司马景眉头蹙了起来。便是这般，他出门时，仍旧得了一句忠告：“那姑娘已然与北静王两情相悦，便是公子不顾着司马家的祖业，也该想着姑娘人家本身的意思。”
司马景心绪万千，此时再看了雪雁带着几分雀跃的背影。更是心中酸甜交加，手不禁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了？”雪雁一回头，便看到司马景这般自虐的模样来。
她有些疑惑，凑了上来道：“可是方才吃噎着了，你该于我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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