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团长骑马快到了南门外广场，广场路上来往的群众不断，杨团长放慢了马速，马儿慢走着。
南门外广场一侧，一个女学员的背影，她焦急地向北面眺望着。
原来是李秋月，她焦急而又紧张地绞着双手，向北面望着。
远远地，她看见杨团长从北边骑着马慢慢向这边走过来，李秋月脸上露出了激动和不安的笑容。
杨团长骑着马，浏览着两旁的人和物。
他内心也很感慨：这次一走不知道啥子时候还能再回到延安？说不定就见了马克思，再也回不到延安喽！哎呀，跟这些文人呆得时间长了，我咋子也学会触景伤怀喽！
李秋月从一侧跑了过来，叫道：“杨团长！”
杨团长扭头一看，叫道：“李秋月！”
他勒住了马，奇怪道：“你咋子没上课，跑到这里来弄啥子？”
李秋月仰着脸，道：“我来这里就是等你！”
杨团长纳闷道：“等我？”
他翻下了马，走到马头前，道：“等我做啥子？”
李秋月埋怨道：“杨团长，你为什么不等到中午放学再走，好让大家都送送你？”
杨团长笑道：“哎呀，罗校长也问过我，说有好些学员想送我，我说送啥子哟，打仗的时候，要好的老伙计死了，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咱们当兵的，生离死别是经常的事，送啥子，别耽误了学员们上课是正事哟！”
李秋月道：“应该送！怎么不应该送！”
她咬了一下嘴唇，道：“就象陕北信天游里唱的那样，就是情哥哥出趟门都要送几里路呢，更何况你是要到前线去呢！”
杨团长哈哈大笑道：“李秋月，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还这么深哟！”
李秋月突然红了眼圈，道：“我是对你感情很深，杨团长，我是喜欢你，舍不得你走！”
杨团长慌了，看了一下四周，弯腰低声道：“李秋月，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可不敢当真哟！”
李秋月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杨团长直起了腰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李秋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过来道：“杨团长，这是我用我攒得生活费，给你买了一支钢笔，送给你！”
杨团长道：“哎呀，这可不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文化水平又不是很高，还是你留下吧！”
李秋月道：“杨团长，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我马上就毕业了，等我毕业了你把我调到你们团去，这样咱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杨团长“吁”了一口气，思忖了一下，对李秋月道：“李秋月同学，你的这个钢笔我不能收，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有了对象了，而且跟你还是熟人！”
李秋月惊讶道：“是谁？杨团长，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杨团长道：“这种事情我咋好骗人喽，我的对象就是冯君！”
李秋月叫道：“不可能！杨团长，冯君和陆教员谈恋爱着，我们班上的女学员都知道，你就是不知道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杨团长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找她了解了，她不过和陆教员在来延安之前认识，就象和苏建文还有另一名男学员一样，只是要好的朋友，说说话散散步并不代表是谈恋爱，李秋月，你怎么比我还封建噢！”
李秋月脸色变得很难看，手握着钢笔，呆呆地站在那儿。
杨团长笑着安慰她道：“李秋月，我知道你是在同我开玩笑，知道我这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没人要，好喽，我不跟你多说喽，免得到天黑叫不到渡船过黄河喽！”
杨团长一抖缰绳，枣红马向前走去。
杨团长在马上回过身道：“好了，快回去上课喽，我知道你是最勤学的，别耽误了学习！”
杨团长打马而去。
李秋月手里捏着钢笔、呆呆地望着杨团长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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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的街道上，各家店铺忙着自己的生意，来往的行人或悠闲地逛着，或有目地的匆匆而行。
徐记布庄的排门紧关着，门板上斜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店内有事，暂歇半月。
徐记布庄院内堆着一大堆土。
布庄的那个伙计从中间厢房内端着铁锨出来，铲了一锨土，又快步走进中间厢房。
中间厢房内，那个放电台的地下室洞口赫然张着口，伙计走过去，将土倒了进去，又提锨向外走去。
徐记布庄东面，一个穿着黑棉袄、黑布裤、腰里扎着草绳的瘦小老汉袖着双手向这边走来。
瘦小老汉来到了布庄门口，从袖子内褪出一只手，“啪啪”地拍着门板，然后又把手袖进了袖子里。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开门，瘦小老汉又伸出手来，“啪啪”地拍着门板。
院内，伙计从厢房里出来，听见门口传来“啪啪”地敲门声，他扭了一下脖子并没有理睬，铲了一锨土又端进了中间厢房内。
伙计又端着锨从中间厢房内出来。
外面又传来“啪啪啪”的拍门板声。
伙计骂了一句：“日怪，哪个挨了瞎球的胡拍门咧！”
他把锨插到了土堆上，走进了中间厢房。
伙计走进中间厢房，抱起那个木箱子盖住了洞口。
他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铜锁子，伙计向外走去，边走边用脚蹭拨一下洒在地上的黄土。
伙计出了中间厢房，转身拉了上房门，锁了上锁子，把钥匙挂在了腰里。
前面又传来“啪啪”地拍门声。
伙计一脸不快地大步向前面走去。
铺子内因为没有开门，所以里面光线不是太好。
伙计从二门进了铺子。
他边走边没好气地道：“甚人呀？没看见外面贴的字吗？”
外面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小团，开门，我是你大！”
伙计走到门板前，隔着门板道：“大，你来做甚咧？人家忙忙的！”
只听老汉在外面道：“你忙甚咧！你连铺门都没开你忙个甚？！开门！”
伙计不情愿地取下了横木，卸下了一块门板，露出了那个老汉一张满是皱纹的瘦小的脸。
老汉道：“小团，我听人说，你早晌雇人往布庄里拉了十几车子黄土，掏了一块钱，得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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