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析忱跟着狄青的师傅走了出来，坐在了院子当中的凉亭上。
池莳在安抚完孩子之后，也走了出来，坐在了江析忱的旁边，狄青则是将厨房内已经烧开的水端了出来。
又去自己师傅的药房内拿了一些晾晒的茶叶，给三个人泡了一杯茶。
“来此叨扰已经一天了，晚辈还没有问过前辈的名字。”江析忱谢过狄青之后，转向了对面的人。
池莳也曾问过狄青师傅的名字，只是当时他道师父无名，也没有称号，因此这几日江析忱与池莳都是一直以前辈相称。
久而久之也觉得这样并不妥当，因此相问。
狄青的师傅摆摆手，“名字什么的都是虚名，如果你们非要称呼的话，空山道人，即是在下。”
池莳在口中仿佛念了一些名字，而后问好。
“我看前辈方才是有办法的，晚辈疑惑为何前辈不愿意说呢？”
空山道人长叹了口气，将滚烫的茶水放入了口中细细品尝了一番，而后放下。
有些苍老的眼神盯着前方，神情有些飘忽，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得事情。
“我也曾碰到了这样得病人！”
数年前，空山道人刚刚住进这里，木屋刚刚修葺成功得第一天门口便来了不速之客，一个浑身长满红斑得男人。
他气息若弱，已经濒临死亡，空山道人吓了一跳，急忙将人拖进了屋子。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毒，找不到病理，判断不了病发的时间，甚至连蔓延的速度都无法推测。
那时的空山道人对着疑难杂症有种几乎执着的热爱，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空山道人在用药上非常的大胆，几番尝试之后将那人救活了。
但救活了并不代表医治好了，空山道人在他的身上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使得他浑身上下的红斑尽数消失。
“他的情况与你家的两个孩子完全一样。”空山道人从回忆中抽出身来，转头对江析忱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能救？”狄青很是激动，他对这两个孩子也实在喜欢的紧，如果就这样医治不了的话他也会感到非常遗憾的。
空山道人摇了摇头，“非也！”
“前辈有什么顾虑不如直接说，孩子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便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我不愿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况，是因为虽然我曾治好过那人，但那个人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他是武士，就算中毒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素质非常的好，我在试药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曾产生过排斥，但又一一克服了。”
“但，现在要面对的，是两个不足一岁的孩子。”
“我没有把握，既然没有把握，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救不了，省的白给你们希望，又增加了不少的烦恼。”
池莳能明白空山道人的顾虑，点了点头，神情上没有任何要怪罪的意思。
“如果前辈竭力相救的话，那么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江析忱问道。
空山道人面露凝重，“不足一层！”
这个结果显然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池莳更是一惊，险些拿不住手上的杯盏，如果说刚刚还存在些侥幸心里的话，那么现在这样的心思就立刻荡然无存了。
见两夫妻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空山道人也并不奇怪，接着补充道。
“我丑话说在前头，不仅如此，孩子在这一过程当中可能会非常的而痛苦，如此，不过如你昨晚一般，一刀给个痛快！”
空山道人说完以后，便站了起来。
“刚刚我已经替两个孩子稳定住了，你们好好考虑，能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说完，空山道人就起身去了自己的药房，随后就背着一个竹兜走了出来。
狄青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又要去采药了。
“师父，你这一去，什么时候会回来？”
“今夜便能回来。”说完，便打算离开了。
不想，江析忱竟然也跟了出来，“前辈，我同你一起去吧！”
像是没有料到江析忱会突然跟来，空山道人一愣，随即脱下了自己的竹兜递给了江析忱。
“拿着，跟我一起去吧！”
江析忱将东西背在了自己的后面，一个朝堂上叱诧风云的言官背着这样的东西多少有些违和，浑身上下是挡不住的锐气，一看便知，并非属于山野之人。
江析忱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空山道人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无声的走着。
一直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里头。
山谷里头背开垦的非常的整齐，远处还有一块块的药田，是空山道人自己种植了，这其中有很多珍贵的药草。
“那一片看到了没有？”
空山道人指着一片药田对着江析忱说道。“哪里的药已经都差不多了，你帮我全部摘下来，收起来拿回去晾晒，东西不多，小子好好干。”
恐怕也只有空山道人能对江析忱说出这样的话，但在看江析忱，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平静的将身上的竹兜放了下来，走进了药田。
从头顶炙热的烈日江析忱干到了夕阳下山才将药草全部弄完，他将东西收拾好，空山道人也已经忙完了准备回去。
“不错啊！”空山道人看着江析忱身后整齐摆放的药草，心里多了一些赞许。
“你这可比我哪徒弟好多了，不如以后你就专门来给我弄药草吧！”
空山道人颇有些欣慰。
“前辈，晚辈志不在此。”江析忱婉拒，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空山道人对他的反应仿佛意料之中，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又在树林内走了好久，空山道人才突然说道：“想好了没？孩子救不救？”
江析忱目视前方，语气异常的笃定，“救！”
“即使到头来不过空一场也要救？”
“救！”
空山道人对江析忱的答案并不意外，“不错，不错啊！”
“我虽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但对于此事，我还是会竭力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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