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唐若遥说着蹲下来，替她将散落的文件捡起来。
对方站着，等她站起身将文件交还到她手上，一页一页地整理好。
唐若遥看清对方的面容，微怔，道：“穆总。”
穆青梧嗯声，说：“你认得我？”
唐若遥说：“我是唐若遥。”
穆青梧显然有所耳闻，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视线在唐若遥脸上定格几秒，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是你啊，阮琴经常提起你。”
唐若遥想也知道阮琴会说什么，经纪人的面子就是艺人，唐若遥这么给她长脸，肯定在外面没少自卖自夸。
唐若遥说：“我刚和她吵了一架。”
穆青梧将文件抱在怀里，没走，问她：“为什么？”
唐若遥委婉地说：“一些事遇到了分歧。”
穆青梧似笑非笑：“她应该勉强不了你吧？”
穆青梧比唐若遥年长十几岁，女孩那些稚嫩的心机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唐若遥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索性也不试探地绕弯了，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我想换经纪人。”
她不怕穆青梧说出去，一则穆青梧应该不是这种人，二则说了她也不怕阮琴给她穿小鞋，她的女朋友可是秦意浓，虽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对方出马。
穆青梧道：“你看上我了？”
唐若遥点头。
穆青梧眼角轻弯，朝她微微一笑：“我名花有主了哦。”
唐若遥：“……”
穆青梧迈开小腿，笑吟吟地走了。
拒绝得如此简单粗暴。
唐若遥看着她穿着藏青色西装的背影，揉了揉窘迫得发红的耳朵。
出师未捷啊，不过没关系，等将来她红了，可选择的余地就大了。
第二天白天，唐若遥上午出门去拍摄一组杂志封面，公司到现在还没有给她派车，新拨给她的助理辛倩也迷迷糊糊，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站在那就是个当摆设的吉祥物。
唐若遥自己坐地铁去了通告地点，站在大厦楼下，拍了张照，给秦意浓发过去。
她将手机拿在手上，向前台报了名字，坐电梯上了三十七层。在她迈出电梯口的一瞬间，手机震了一下。
秦意浓回她：【去做什么？】
唐若遥抿了抿薄唇，打字道：【昨晚不是跟你说今天要拍杂志吗？】昨天她回家后想给秦意浓打电话来着，秦意浓说在吃饭，唐若遥努力撑到了十一点半，秦意浓饭局还没结束，她只好先睡了。
确认——应该是确认？唐若遥难过地想，确认女女朋友关系的第一天，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
半分钟后，秦意浓回过来：【哦】
哦？
唐若遥的小脾气憋不住了，道：【你又不记得了！】
秦意浓勾唇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关菡从后视镜里看到秦意浓情不自禁上扬的唇角，以及看着手机屏幕时眼睛里闪烁的星光，就知道她又在逗她家小女朋友了。
标志性的表情，关菡都不需要思考。
唐若遥要气死了。
上次不记得自己拍电影，时间隔得久还情有可原，现在昨晚说的事第二天就忘。身为一个职业演员，她是怎么记住那么多台词的？！
秦意浓：【拍的什么杂志呀？】
还呀，显你可爱怎么的？
唐若遥气鼓鼓地发了杂志名过去。
秦意浓单手搭在车窗边缘，手指懒懒撑着额头，打字说：【这杂志配不上你，姐姐以后给你最好的】
唐若遥：“……”
她在原地静了一会儿，眉梢一点一点地攀上羞赧的欢喜。
不是因为后半句，而是因为前半句。
视野里阮琴已经走过来了，唐若遥忙收敛荡.漾的心神，道：“琴姐。”过后低声按住说话，对着手机麦克风道，“我要去拍摄了。”
她还想说句肉麻点的，譬如想你、飞吻之类的，憋了几秒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而阮琴到了她跟前，不悦皱眉：“你在干吗？”
唐若遥手指一松，消息发了出去。
她太阳穴一跳，预备将消息撤回，阮琴却伸手来抽她手机，唐若遥怎么可能让她抽走，便将手藏在身后，道：“进去吧。”
阮琴冷哼一声。
秦意浓坐在车后座，看见唐若遥发过来的语音消息，眉开眼笑地点开。
女孩清润的嗓音，如同松间溪石，行云流水，听在耳朵里都是种享受。
“我要去拍摄了。”
就这个啊？满怀期待的秦意浓撇嘴。
语音消息还在继续，一道陌生的尖亮女声传出来：“你在干吗？”
如果说唐若遥的声音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后面这道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秦意浓先是无比地嫌弃这道声音，眉头皱得紧紧的，之后才分出一丝心神来考虑对方说的话。
质问语气，居高临下。
此人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和唐若遥这么说话。
秦意浓戴上耳机，把十秒钟的语音点开反复听，只听前半句，听完就连点两下，从头开始，聊解相思之苦。
“还有多久到？”再一次重复后，秦意浓问驾驶座的司机关菡。
关菡低头看了眼导航，说：“四十分钟。”
她默默地想：杂志拍摄起码要几个小时，就算早到了不也得等着么。
秦意浓嗯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拿起了一旁的剧本。
秦露浓已经彻底好了，唐若遥暑假要拍戏，秦意浓一合计，自己也接了部新戏，免得她控制不住去给唐若遥探班，甚至直接住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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