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倾城之死，是侯爷亲手谋划的。他还谋划着，要毒杀自己的亲生女儿穆柔兮。侯爷计划的一切过程，臣妇唯恐自己说的不清楚，恳求皇上召来侯府管家陈柏。”
孙氏眸光中含着一些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狮子捕捉到了猎物一般。
侯府里，正在惴惴不安，望着府门口的棺木直发怵的陈柏，被忽然而至的金城卫，二话不说逮到了武阳门。
“草民陈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柏声音打着颤儿，腿也打着颤儿跪下。他实在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个不轻。
“陈柏！你且将当年华倾城一事细细说来！”皇帝眼睛一眯，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来。
陈柏心下一紧，惶恐的看了一旁的孙氏一眼，见她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今日是一定得要将事情说清楚的。
略想了想，他连忙磕了一个头，缓慢而又清晰的道来：“当年，侯爷在知道夫人怀孕后，便想着要置她于死地。恰巧那时，神医贺立群在金城因为一种叫做安息的子母毒大放异彩。”
“侯爷知道后，就设计让贺立群出了一次事故，医坏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后来侯爷又找了江湖中的玖岳公子，上演了一出杀人救人的把戏，成功哄骗了贺立群。”
“贺立群为了报答侯爷的救命之恩，在侯爷的要求下制出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草民当时在一旁都听着呢，那毒入口即死，还能让人查不出端倪来。”
“侯爷那时同夫人感情已经不如从前，且又因为侯爷将戏子抬进府一事，皇后娘娘对夫人照顾的滴水不漏。侯爷找不着下手的机会，便找了大小姐身边的奶娘，让那奶娘动的手。”
陈柏说完，还不为自己辩解两句：“那时草民人小言微，对侯爷百般劝阻，可侯爷不听劝，非要执意妄为。草民便让夫人身边的人多防范着一些。但草民实在是没想到，最后给夫人喂了毒的人竟然是大小姐。”
皇帝眼眸微微眯起，心底涌起一抹不悦来。这样的事情，说实话有些轻微。穆青山做的歹毒，但哪里至于孙氏来敲响鸣冤鼓的？
但眼眸看了看在场的众多民众，看着他们脸上愤怒的表情，他想了想斟酌道：“如今穆侯爷为国捐躯，只是凭着你们二人的话，恐怕是我也无法给他定罪。”
孙氏知道皇帝的意思，立马从手袖中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这里面便是当年臣妇发现的秘密，侯爷书房里的毒药。”
皇帝让敦亲王将东西拿到他面前，刚想叫人去唤张太医，这才又想起了荣王家的糟心事儿。
可毕竟是皇家的龌龊事，他也不想拿来大庭广众之下说，便问孙氏：“你如何证明这是当年贺立群所制之毒？”
孙氏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锦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当年侯爷在贺立群为他制完毒后还找人欲将其灭口，臣妇在一次偶然中正好遇上了神医，如今皇上派金城卫去将人带来一问便是。”说完示意身旁的陈六带着金城卫去接人。
紧接着，孙氏又浅笑道：“至于大小姐的罪过……臣妇找到了当年大小姐的奶娘，如今她也正同贺神医在一块儿呢，皇上让人一起带了来便是。”
陈柏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的，额头上不停地冒汗。穆家三小姐当真是一个心思缜密又令人恐惧的存在，他不敢想像，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识时务的站在她这一边，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日头又往西沉了不少，孙氏抬眸望了望，对着皇帝又磕了一个头：“陛下，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如今的荣王妃，陛下还是去将王妃也请来问上一问的好。”
她的语句中有些对皇上的不敬重，皇上并没有在意，只是在敦亲王耳边吩咐了几句，让他亲自去叫人。
金城卫带着贺立群和金花在敦亲王走后不久就到了。
皇上也不废话，直接让人将锦盒递给了他：“朕听闻，这锦盒里的东西是你为穆青山特意制出来的毒药？”
贺立群接过一看，只是闻了闻便毫不犹豫点头。
“你如何证明？”皇帝抬眸淡淡望了他一眼。
贺立群想了想，神在在将那毒药用勺子舀了一些出来，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还请皇上为草民找来一只畜生，草民一试便知。这种毒，除了老臣便再也没有人能制出解药。”
很快就有人抱来了一只哼哼直叫的母猪，贺立群让人将那毒药喂了猪。药方进嘴不到一刻，母猪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贺立群拿捏准时机，将解药喂进了猪嘴里，又让人给它灌了不少水，不一会儿，猪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草民研制这药十几年，如今方才能使得解药可以救回畜生一条命，暂且无法将人救回。若不是草民制的毒，我费这般精力做什么？”
证明了毒是自个儿的，他这才絮絮叨叨说起了一些当年穆青山同他之间，在谈论这味毒药的细节。
敦亲王到荣王府时，穆瑶软绵绵坐在地上，两眼无神，脸上是一片死寂。穆柔兮望着他来，本是一片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
“皇上有旨，宣荣王妃穆瑶觐见。”
敦亲王冷冷望了一眼地上坐着的穆瑶，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的感情。挥手让身后的金城卫来把人拖走，瞪了一眼想要跟着一起去的荣王：“王府新丧，王爷还是留在府中照看吧。”
这才又望向穆柔兮，语气中恢复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事关穆家，三小姐也请走一趟吧。”
张太医自是也要跟着走的偌大的王府瞬间只剩下荣王一人，他坐在园中，有些担忧和不安。
武阳门，在晚霞最热烈奔放，被风追着跑的时候，穆瑶和金花分别被人拽着在武阳门前有了历史性的一次会晤。
“哈哈哈哈哈！穆柔兮！你当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穆瑶望着她身后正跟敦亲王说笑的人，垂头喃喃。
她如果至今都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真是枉费她在王府中这许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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