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式长袍颜色绚烂,每一步都好像盛开一朵雪莲,在她脚下弥漫生花。
冯跃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她素发披肩,搀扶着一个老人家,但只是这一个背影,足以断定就是贺彤。
这一刻,天地俱静,冯跃眼中只有她,腰肢还是那么细,看上去也没有受伤,看来平安的从贡嘎山上下来了,那场暴雨并没有伤害到她。
冯跃的心落下一半,平安就好,这条进藏之路不太平,所求只有她的平安,安安稳稳的去看她想看的风景,享受截然不同的人生欢愉。
“哥,快叫人啊,要走远了!”
冯跃张张口,那个在口中咀嚼过无数次的名字,此时却怎么都叫不出来,他还怕贺彤转身看见他的眼神,哪怕只有一丝丝憎恶,都会让他的防线瞬间崩塌。
万一破坏了她进藏履行的心情怎么办,我不能给她过往的欢愉,也无法弥补受到的伤害,那就索性不再打扰,让她安安静静的享受藏地的阳光。
“回去吧。”
冯跃看着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让王乐推自己回去,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为什么不叫住她?”
你明明思之如狂,却舍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当面看一看,问候她过得好不好。
冯跃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以后想要再有这样擦肩而过的机会,难如登天了。
“我对于她来说,恐怕是难以磨灭的痛苦。”
所以不如不见,赎罪也只能赎自己心里的罪,他改变不了过去,既然分开了,就还给她一个干干净净,没有自己的未来吧。
“那你还会继续去看她到过的地方吗?”
冯跃颔首,他知道贺彤对LS心向往之,这趟旅程的终点一定是LS,就让自己再最后陪她一段吧,见过雪域高原上的明珠之后,他也要彻底跟自己生命中的光,说再见了。
生生别离,你我天涯,各自一方。
……
冯跃回到病房的时候,肚子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透,伤口肯定已经撕裂了,但他不在乎,能见到佳人的背影,就是所有疼痛中最大的礼物,比任何止痛药都让他舒服。
冯跃躺在床上,任由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汗珠浸湿了枕头,恍若不觉,满心满眼都是刚刚惊鸿一瞥的背影。
那样的阳光,炽热而浓烈,从窗棂一直照进他心里,贡嘎的大雨没有白淋,高原缺氧的窒息感没有白痛,这一刀将他送进医院,也将他想念的人送进眼眸。
王乐一拍脑门:“完了,把宫哥扔在那了。”
等宫智伟北巷想起来带回病房的时候,满脸无奈,看着冯跃染血的病服,笑着说:“他一跑我就知道干什么去了,你肯定会去的,根本拦不住。”
“嗯,远远地看了一眼。”
是冯跃勇气不够,星光近在眼前却不敢伸手触碰,不能怪星光太远,只能怪自己的登天梯毁于过去,毁于自作自受。
冯跃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指了指他的腿:“你这要修养一段吧?”
宫智伟看着空荡荡的裤管,无奈地开口:“嗯,皮肉都磨坏了,假肢也拿走修理了,还得几天才能送回来。”
“不过你这情况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卧床一个月都是轻的。”
肚子上的伤愈合并没有那么快,看来注定要在这里盘旋一阵子了。
“还想登贡嘎吗?”
冯跃问他,毕竟那天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上,就因为两个孩子的意外事件被迫返程,一个重伤,一个残疾。
冯跃自己已经见到了贺彤,贡嘎之余他了无遗憾了,只是宫智伟视登山为终身事业,不知道此时还会不会想要再去一次。
宫智伟沉默了。
整个病房只有仪器的滴答声,两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默不作声。
“不去了。”
宫智伟声音暗哑。
冯跃看看外边的天,阴沉着,云朵沉重的挪不动脚步,势必要一场倾盆大雨减轻重负,恰如此时宫智伟声音里无尽的落寞。
“珠峰,是吗?”
冯跃心里清楚,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贡嘎,不是南迦巴瓦,而是埋葬着终身最爱的珠穆朗玛。
那里纯白圣洁,是登山爱好者的终极殿堂,也是宫智伟甜蜜与痛苦的源头,是穷其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有一座山,来追溯过往,他一定会选择珠穆朗玛,爱人长眠于此,职业生涯在此盛放,也在此终结。
珠峰之于宫智伟,就像贺彤之于冯跃。
话题太过哀伤,冯跃知道就凭宫智伟现在的身体条件,上了珠峰就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从上面活着下来。
宫夫人葬身的地方,是艰难险峰,无数身体健全的登山爱好者都折戟在此。
不要说什么神兵天降,周围茫茫高山,皑皑白雪,只有你自己,那些七彩祥鹿只存在于神话中,现实的残酷风雪在顷刻间要人性命,这就是高山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宫智伟一直沉默着,冯跃也没有再开口,夕阳降临在病房,橘红色的云朵大片片地铺在天际,躺在床上远远看去,宛若神女泼墨,在天境作画。
“纸巾护垫卫生棉,香烟牙刷剃须刀,男女老少都能用,现金微信扫一扫啊!”
楼道里有年轻人的叫卖声,声音不算大,但足以传进病房,听得出来,吸引了一些患者和陪护出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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