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儿一听，小眉毛一皱，自是摇头：“不想。”
沈箬一脸严肃：“你想。”
麒儿：“……”
沈箬连拖带拽地，拉着麒儿来到王府，却不想萧琛正好进宫了，人不在。
牵着她手的麒儿抬起头，小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调侃看她：“乔姐姐，失望了？”
沈箬睨他一眼，没搭理，问起王府下人：“葛楠衣在哪？我要去见她。”
王爷之前曾吩咐过，若是乔姑娘来，他又正好不在，无论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是以，下人没有多犹豫，便点头带路。
穿过曲折回廊，又绕过莲池假山，路渐渐变得偏僻，一直走到王府东侧房最角落处，才终于到达地方。
那下人见她眉头皱起，忙解释道：“本来一开始葛小姐并不住这里的，只是她闹腾起来实在是吵得厉害，王爷无法，这才将人关到此处的。”
“嗯。”她只点点头，对这番话看着并无太大感触，“钥匙带了吧，我要进去跟她说些话。”
这次，那下人却有些迟疑了，见沈箬疑惑地望过来，他忙低头恭敬道：“不是小人违抗姑娘的命令，只是葛小姐闹起来，敌我不分，很吓人的。”
“这万一要是伤着了乔姑娘，小人没法跟王爷交代啊。”
沈箬摆摆手，声音冷清清的:“不用你操心这个，我不会有事的，开门吧。”
麒儿也在这时帮衬道：“乔姐姐很厉害的，那坏女人伤不了她的，快去！”
那下人犹豫片刻，还是从兜里掏出了钥匙，将门上那重重的锁解开，不时发出铁链哐当的声音。
只是门还没打开，这声音便引来屋里人的注意，猛的扑上来，“哐哐”敲门，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萧琛呢！我要见他！萧哥哥，我知道错了！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好想你！好想爷爷！呜呜呜，爷爷，我要爷爷……”
但嘶喊着，又变为了哭嚎，话语中全然没有逻辑，显然是——人真的疯了！
那下人一见葛楠衣想跑出来，脸一哆嗦，忙又把铁链绕了回去，死死将门堵住，这才惊恐地望向沈箬：“乔姑娘，要不还是下次吧！要是让葛小姐跑出来，小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啊！”
沈箬却走上前，挥开了他：“我来！你让开！”
她手下动作很快，那缠绕在门把上的厚重铁链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也根本没给门里的人察觉，她便悄然开了个逢，钻了进去，便又将门关上了。
她盯着面前邋邋遢遢的葛楠衣，抬高嗓子，对外吩咐：“你先把门锁上吧，带麒儿去他院子里坐会儿，半个时辰后，你再过来。”
隐约听着外面回了个是，便又是哐啷铁链声。
葛楠衣一头鸡窝般乱糟糟的发，身上衣服也是胡乱披着，看着像个邋遢的小乞丐，唯有一双眼睛如初见时明亮。
她像个警惕的小动物，歪着头盯着沈箬，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含糊地问：“你，你是谁？”
“葛楠衣……”
“你叫葛楠衣？”她大声嘲笑，“奇怪的名字。”
沈箬皱了下眉，接着问：“你知道同命双身蛊要怎么解吗？”
她终是不信，一个蛊会没有解法，那若是万一下蛊人后悔了，难道还真能一辈子绑在一起不成？
然而，葛楠衣在确定她不是威胁后，注意力就转到了别的地方，这房间特别处理过，各种家具都搬空了，只剩下角落一块垫子和薄被，以及另一角解手用的龚桶。
然而，已经疯癫了的葛楠衣哪会用这个，直把整个屋子到处都拉了粪便，这里又不通风，空气中实在难闻的厉害。
她蹦蹦跳跳着，跑来跑去，不时拍打着门窗，嬉笑着：“萧哥哥，你在哪呀？我怎么见不到你呀？”
笑着笑着，她又哭起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为什么都不来见我呢？”
沈箬站在一边，看她发疯，又哭又笑的，心情顿时如百味杂陈般，复杂极了。
她忽而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不等她开口，葛楠衣便癫狂地尖叫起来：“啊！你这坏人！松开我！看我毒药！”
她一摸怀里，却什么也没摸到，她“咦”了一声，看起来委屈又可怜的：“我的药呢？谁偷了我的药？”
本想进一步逼问的沈箬，眼神复杂地看了几眼后，终是放开了手。
她想起了两人初见，那张扬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如今却变成这番邋遢癫狂的模样。
她不禁喃喃发问：“楠衣，为了个男人变成这样值得吗？”
她闭了闭眼，终不忍多看，转身来到门前，却不想门开了。
是之前得命应该半个时辰后才过来的下人，他挠头，嘿嘿笑道：“乔姑娘，我只是担心你万一想离开我又不在，耽误了您，可没有偷听。”
沈箬自是没有计较，说了句“多谢”，径直出了门，大步离开。
待这扇偏僻院落的大门重新关上，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却无人知道，屋子里那疯癫的人，眼里忽而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对着空气喃喃回答道：“值得。”
……
没能得到答案的沈箬，并没有等萧琛回来，便拉着麒儿离开了。
日子在嬷嬷不时抱怨，沈箬专心寻找解蛊之法的时间中，悄然过去。
很快，便是科考的日子。
考场前，围聚的人比沈箬料想的还多得多，几乎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整条街都被挤满了。
乔然抱着麒儿，好几次差点被冲散，他埋怨着：“我就说不要来吧，不过就是个考试嘛？以柳兄的才情，便是考不上状元，探花榜眼什么的，不还是手到擒来？”
沈箬瞥他一眼，没搭理他，才看向柳承风：“先生东西都带够了吧，此次考试可要连考三天呢。”
柳承风见排队马上就要到他了，虽努力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却也不免流露出几分紧张。
“多谢乔姑娘这些日的照顾，在下若是得以高中，定当加倍回报。”
麒儿招着手：“先生保重。”
说着，就见柳承风进了考场，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驱赶着无关的人：“行了行了，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吵到考生发挥，都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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