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小白再次踏入朝堂，甭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霎时安静下来。他只是和范雎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他的次位闭目养神。就在这短短的十余步里，有不下十道带着恶意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大多都源于客卿群体。
为首的正是吕不韦，如果不是昭王依旧掌权，他作为庄襄王也是下下任秦王的倚重之人起底也有个不错的职位，没准儿直接成了相国。小白仔细回忆了一番，此前那批客卿好像不是这样的。这群有个共同特点——营养过剩。在这个人均差不多九十斤的时代出现了一群人均一百八的，肯定值得旁人多看几眼。于是，在他们不怀好意地盯着小白时，所有文臣武将的余光都或多或少搁在了他们身上。更不用说，客卿本就是核心职位的预备人员，没看到秦武王那些肌肉爱卿们活下来的都混成了封疆大吏吗？只是一往这方面想，老秦人们就脑壳疼，他们这些世家雏形又多了一群重量级的竞争者；同样往这方面想，楚人们笑了，丢了个阳泉君来了一群极为默契的盟友。
朝会还是一样的风格，还是一样的味道，一群势力代表在一个个利益斗争点上扯皮，在最终结果确定的情况下为己方争取最大的收益或者最小的损失。在这一场场争论中，王室、个人都是旁观者——前者不下场，后者没必要。小白按理是王室的家臣，也就是蔑视者嘴里的“忠犬”和“走狗”。无奈主人太强，所以他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然后打着哈欠补觉。今儿的风特喧嚣，都是从刚到手的赵国那儿吹来的。
昭王是职业级别的君主，经验丰富。朝堂里的小打小闹在他眼中根本不稀奇，他只需要确保两件事就行。其一，王室在所有势力里是最强的；其二，协调平衡利益。此时他更感兴趣的，也许是之前给小白提的问题。赢政和成蟜不是一般的小家伙，把这不一般的小家伙搁哪儿是个问题。当他们的老师？说实话，小白挺有自知之明的，他不配；把他们还回去？这相当于交白卷，在主考官是君王的情况下，后果难料。
事实证明，小白和昭王都想多了。没等到他们讨论两个小家伙的问题，客卿们就开始找茬。
“王上，臣吕不韦有事启奏。”这个梳着秦国发髻，穿着传统秦人服饰的客卿头头发声了，“近日诸位客卿筹措军备，阻碍极多，现难以为继。”
秦国一直在打仗，但秦国的军费支出并不富裕。这点从法律上就看得出来，打击犯罪不罚钱罚武器装备。这是一个质朴的观点，罚钱打造装备和直接罚装备，对于秦国朝廷而言后者赚了大便宜。同理，于此时的秦国而言，收税直接靠粮食和钱是极其低效的，中间经过的道道太多，效率和收益都得不到保障。在这样的背景下，具备生产能力的商人作用凸显出来。
与其说小白提议用商贾削弱原本的赵国，倒不如说这本就是秦国一直以来的国策。此时，小白瞬间惊醒，他明白吕不韦是冲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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