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肩背足够宽阔的人引起了匈奴的注意，更让他们瞩目的是小头人怀中的锦盒，一看就价值不菲。领头的小头目让手下的一个骑兵出手，很快下马的匈奴被小头人一个背摔撂倒在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那个小头目眼神越来越亮，最后亲身上阵很快也被打翻在地。
小头目赞叹地用手敲了敲这个壮硕得不像话的外族人，诚挚地邀请他加入匈奴。他随手指着骑兵群里最差的一个，空出一匹战马送给小头人。没马的人认命地站在地上，看着同伴的骑兵远去，骂骂咧咧地用绳索套上瘦个子的脖颈，时不时踢一脚出口气。
出身相同的两人一个成为座上宾，一个成为阶下囚。
匈奴的狩猎依然在继续，这个千人左右规模的骑兵只是其中的一小块。数以万计的匈奴人在草原上肆掠，最先遭殃的是成群结队的狼。在付出无数条头铁狼的生命之后，这些智慧生物终于退却了，往南方突围。这场狩猎足以连绵数千里，狩猎之中最心高采烈的是马而不是人。这些素食的马有朝一日追着吃肉的狼，光是在它们的蹄子下面化成肉沫的凭同样单薄的马脑思考不过来，这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兴奋度驱使着它们跑得更快、冲得更猛。狩猎之中最痛苦地同样不是狼而是所有的其他一切生物，小兔子在洞里瑟瑟发抖，鼹鼠在拼命维修被震塌的居室，野马野牛野羊族群破碎四散而走……包括草原上生活的人境况不比兔子、鼹鼠、马牛羊好。
万马齐喑周围没有垦荒的人了，以林胡为首的人正在抵挡北来的兽潮。第一波来的只有马牛羊，偶尔裹着一些兔子等等小动物，林胡自然开心地照单全收。第二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狼，护刀使出手了。紧凑的一排护刀使一同出刀，在一轮轮凛冽的刀光下，最前面的数排野狼魂飞魄散。一轮刀光过后，后排续接而上又是一轮。一刀接着一刀，车轮般旋转收割。“这就是护刀使！”躲在后头的林胡人惊叹出声，只有林胡老头人阴着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在长久的坚持下，这一区域的狼群清空了，随之而来的是最先到达的匈奴前锋。疲惫的护刀使退下，新的一批顶了上去。铸刀师抱着一柄鹰羽长刀站在最前方睥睨着来势汹汹的匈奴人。来人并不寒暄，直接一阵瓢泼大雨似的箭阵洗地。这些强弓射出的箭比中原的弩劲道更足，有靠近的林胡人被一箭贯胸，箭插在地上没入了半个箭身。只是这样的箭雨没对护刀使造成困扰，见状匈奴人干净利落地扭头，在野性的呼啸中消失在远处。
就在这股浪潮波及万马齐喑的时候，小头人跟着匈奴的骑兵到了北方的牙帐，也就是匈奴人的首都。小头人没见过北方的城市，因为北方没有称得上城市的地方，但他如今见到了。血月临近，牙帐聚集着整个北方的匈奴人或者说归附的匈奴人，里面不乏个头比他还要魁梧之辈。
穿过中心大帐外的闹市区，小头人紧紧抱着锦盒觐见头曼。
“你是林胡人？”头曼看着眼前这个精壮的年轻人眼底含着一抹热切，“朕这儿有无数的林胡人，朕也杀过无数的林胡人，你是敬重我还是怨恨我？”“被你杀死的林胡人是无能，归附你的林胡人是怯懦，我都不是，我要挑战你。”小头人沉声说道，同时打开了锦盒从里面取出了柳叶钢刀。
“哈哈哈，有意思。”头曼看到柳叶钢刀的那一刻恢复了冷静，“巴特是朕的亲卫，你只要胜过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光荣的匈奴战士，不必臣服。”极为宽敞的帐内进来一个宽阔的卫兵，然后被挤满了。这是小头人的感觉，在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他失去了闪躲的空间，任何挪动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小头人出刀了，而头曼仿佛看到了自己和路小佳的那场战斗，刚好巴特的护甲被全部砍破。虽然他还是胜了，付出鲜血的胜利，而对方除了吐口淤血几乎没有损伤。
握着刀的小头人转而跪倒在地，将柳叶钢刀双手呈上，高傲的头颅低了下去。“你臣服了。”头曼没有在乎那把刀，因为那本就是自己的。小头人不以为耻：“臣服强者，在草原上并不羞耻，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成为新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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