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菲记得自己当时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脚下略微一拐弯，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院落，三面是屋一面是墙，碧绿的小草沿着土褐色的墙根长出来。大门开着，院子里的情形一目了然，不大的空地上栽种着葡萄，巴掌大的葡萄叶下是串串翡翠绿一样的葡萄，投下了一片阴影。三五个人影就在这阴影下，围着那张石桌忙碌着，好像在架着炭盆。
孟缇推了推杨明菲，“祝校长家到了，看来咱们没有走错。”
“啊，好漂亮。”杨明菲眼睛都直了，回过神来首先惊叫出的就是这句。
孟缇忍住笑，伸手叩了叩门，高声说：“祝校长，我们来打扰了。”
祝明扭过头，爽朗地大笑，“啊，你们总算来了，进来进来。”
话音一落，另一道柔和的声音在院子的另一头响起，笑吟吟的，使人听之则喜，“哎呀，客人来了。这两位就是学校新来的老师吗？”
“没错，就是她们。”祝明说着回头叫身后的女人，“阿纳，羊肉都准备好了？”
孟缇和杨明菲循声望去，在看到那个名叫阿纳的女子后，立即睁大了眼睛。那人穿着颇具特色的民族服装，个子高而纤细，愣是将一袭金色长裙穿得袅袅娜娜。她的体态已经足够迷人了，偏偏肤色白皙，鼻梁高直，柔软的头发披在肩上，在夕阳下呈现出淡金色，转眸之处似有碧色光芒。
如此绝色美人。
美人朝她们抿嘴一笑，把手里盛羊肉的盆子放在石桌上，对两人招手，“两位老师，过来坐。”
淡淡一个笑容，竟把那漫天的晚霞，绿意荡漾的院落，统统给比了下去。
杨明菲抓住孟缇的手，使劲地摇晃，情绪激动得不知可以说什么，好在没有理智全失，还记得压低了嗓子，“人间怎能有如此美女啊！”
孟缇也为这样的美人震惊不已，“呃，怎么形容呢……秉绝世姿容，具稀世俊美……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是啊！”杨明菲眼睛还有点发直，“她跟香香公主一族的吧，香香公主想必就这个样子吧？不，也许还不如！啊，北疆真是个好地方，昌河也是。真是不虚此行啊！”
孟缇深以为然，但还能克制情绪，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们过去坐吧。”
远看是美人，走近了看更是觉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孟缇第一次见到真的可以用“肤色如玉”来形容的肤色，偏偏是在北疆这样的地方长出来，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杨明菲捅了捅她，“比你的皮肤都好，你还是南方人呢，让我说你什么好！”
孟缇失笑，“显然，人家是基因问题，有一种人是没办法跟她比美的。”
两人压抑住对美人的赞叹之情，把礼物送上去。祝明客气了一番，但还是收下了，他介绍说美女是他的妻子，比他小了五六岁的样子。如她们所见，少数民族的人，和汉族人的确不一样，颇具别样风采。阿纳不仅容貌美丽，还像每一个当地人一样，相当好客，拉着两人坐下。她的汉语发音不太标准，但很流利，交谈没有问题。
阿纳声音柔美，“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吧，真是辛苦了。”
是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来，差不多从中国版图上的最东穿到了最西。孟缇简要地说了说这一路的行程，杨明菲又在美人的鼓励下，渲染了一下路上转车的辛苦。
阿纳听了很吃惊，“这么远啊，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哈格尔了。”
除了祝明，站着烤肉的其他两个人都是阿纳的兄长，姓哈斯木，哈斯木大哥熟练地穿着羊肉，兴致勃勃说着自己的见闻，“平市我几年前去过，真不愧是大城市，楼房都很高，街道很宽，人很多很多。从城市这头到那头要好几个小时。对了，我还去过那个，那个什么塔来着……”
杨明菲立刻补充，“电视塔。”
“是那里。”哈斯木大哥点头，“很高，真是很漂亮啊！”
孟缇看着众人熟练的动作，在脑子里勾勒了一下那个被自己抛在身后几千公里的城市，一点真实感都寻不到。
用细细的红柳木将羊肉穿成长串，肉色红润新鲜，还带着血丝的纹路，撒上一点盐和辣子面，就放在铁架子上烤。丝丝白烟缭绕着羊肉，烤出来的油是金色的，滴在木炭上，香味立刻就飘出来了。
孟缇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她咬了一口羊肉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会这么好吃！味道太美了！比起来，内地的羊肉膻味要重一些。”
“这些羊都是天然放牧吃草长大的，和内地的不一样，”祝明哈哈大笑，“显然你们吃的都不是正宗的。”
杨明菲一手一串羊肉，吃得不亦乐乎，竖起拇指大赞，“不愧是西域之地！”
除了烤肉，阿纳又从屋子里端出一叠羊肉饼，咬上一口，满口异香。杨明菲连吃掉三块后，哀叹起来，“我觉得我在北疆这一年，一定会长成大胖子，东西太好吃了。”
“长胖也没什么不好的。”
阿纳也点头说：“孟缇，你太瘦了。”
“她以前没这么瘦的，就这一两个星期，整个人脱水一样瘦下去，”杨明菲给她夹了块饼，批评她，“主要是你，看看你，这才毕业几天，瘦得跟什么一样。在火车上也不怎么吃东西。要让熙如知道，又要对我大呼小叫，说我虐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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